作者：楊曉春

　　所謂貫穿德南的浪漫之路，是因為沿途所經之地絕大部分是小鎮，古樸而寧靜，與大城市的氣氛完全不同而得名。自古以來，這條大道就扮演著聯系德、意之間通商路徑的角色，現在依然保存了中古世紀的繁華景觀，古意盎然，猶如圖畫般的綺麗風景吸引了許多游客。

　　法蘭克福 美因河畔的曼哈頓

　　法蘭克福是浪漫之路的起點， 也是絕大多數客人初次到訪德國的第一站。不幸的是， 這里也是最不像德國的城市。我原來的德國同事都不喜歡法蘭克福， 說那里高樓太多了。法蘭克福高樓林立， 是德國的金融、交通樞紐和商貿中心。德國人把它叫做“美因銀行”， 因為幾乎所有的德國銀行總部都在法蘭克福。

　　這個中心之所以是法蘭克福， 除了法蘭克福幾百年以來的商貿傳統， 還有很多其他原因。其中之一是法蘭克福在二戰中被毀得非常厲害， 老城幾乎全部被毀了。所以， 索性就把它建成一個高樓林立的金融和商業中心。如今的老城， 只修復了一小部分。比如原來的哥特式大教堂， 登上塔頂可以俯瞰法蘭克福全貌。還有舊市政廳， 由三棟精美的人字形建筑組成， 是歷屆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加冕的地方。

　　法蘭克福是一個商業中心，購物非常有名。血拼(Shopping)一族一定會很喜愛豪普特瓦赫( H a u p t w a c h e ) 附近財和大街(Zeil)豪華高雅的購物中心。財和大街是一條步行街， 是購物地點的集中所在。而要買高檔名牌， 歌德大街是最時髦的高檔專賣店聚集區。當然， 它有的時候還因此被人們很不公平地指責為一個粗俗的城市。實際上， 這個歌德的故鄉城市對藝術作出了非常大的貢獻， 它一直是歐洲藝術預算最高的城市之一。這里有歌德故居和歌德博物館。沿美因河還有一條美術館之街，美術館和博物館竟有7 座之多！ 其中最有名的是手工藝博物館，不可不看， 建筑設計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這條街上還有著名的施特德美術館， 館藏之豐富也是聞名于全德。法蘭克福有7 0多家出版社， 每年都舉辦世界最大的圖書博覽會。

　　我曾在法蘭克福誤過一次飛機， 無緣無故地多出了一個晚上。在豪普特瓦赫的廣告欄上我看到晚上有祖賓·梅塔指揮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為紀念貝多芬年演出， 我是他們在慕尼黑的忠實擁躉， 于是就到老歌劇院去等退票， 還真有。當天晚上的精彩程度超過我原來聽過的梅塔的任何一場演出。晚上聽完音樂會出來， 跑到著名的薩克森豪森(Sachsenhausen)去喝酒，這里是法蘭克福酒吧集中地，結果正趕上他們的葡萄酒節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在狂歡。那天喝了一個晚上， 所有的人都喝得醺醺然的，很可親，見面認識不認識都打招呼、擁抱。

　　這個晚上， 看法蘭克福是另外一個角度， 從來沒有覺得法蘭克福這么親切過。

　　霧茨堡 最適合感傷的小城

　　黃昏時刻到達霧茨堡令人特別感懷。這個城市天生有一種憂傷的氣質。這是一座有1 4 個世紀的老城。在德國工作時， 周末我常常帶著我的自行車坐車到霧茨堡或者班貝格， 兩座都是我很喜歡的小城。后者還是個美麗絕倫的水城。

　　霧茨堡從名字上來看， 就是一個令人憂傷的浪漫城市。我喜歡傍晚時刻在城里騎著車到處轉悠。或者等到暮色降臨的時候， 站在老美因橋上， 看著美因河水不斷地淌過去。近處山上的馬林城堡的燈亮了起來。在天邊尚有余暉的時候， 馬林城堡氣勢奪人。

　　而從橋上就可以看到宏偉的主教堂和新教堂。入夜之后，霧茨堡到處都可以看見該市守護圣人吉利安的雕像在燈光下閃著暗暗的反光。

　　這里一點也不像很近的巴伐利亞。在那里， 很多人都在顯示自己作為巴伐利亞人的自豪感， 四處吵吵嚷嚷。但霧茨堡的人沒有那么張揚， 他們是在夜晚喝完啤酒之后也很安靜的居民。在巴伐利亞呆久了， 反倒覺得這樣很舒服。

　　霧茨堡原來是弗蘭肯地區的絕對中心。看看馬林城堡的宏偉就知道了。這還不算完， 大主教為了顯示自己的勢力， 又命令建筑師建造了城內皇宮(Residenz)，這是一個我喜歡的地方，它是德國南部最美麗的巴洛克建筑之一。而且每年6 月這里還舉辦莫扎特音樂節， 只是票很難訂到。

　　夏天的晚上， 站在老美因橋上， 喝啤酒的桌椅放滿了橋的大半， 遠處的音樂聲在風里隱隱傳來。我會靠在欄桿上點一支煙， 等煙霧慢慢升起， 我開始知道， 霧茨堡是一個屬于夜晚的、人們和它交換記憶的城市。

　　羅滕堡和丁克爾斯比爾 中世紀童話場景再現

　　從霧茨堡到浪漫之路的下一站羅滕堡，坐Eurobus只要2個多小時。這一段路是普通的公路，四周的原野非常美麗，有的時候，趕上德國的霧天， 道邊的田野、森林都籠罩一層輕紗， 鄉村教堂的尖頂在薄霧里若隱若現。一切都像是在童話里一樣， 美極了。

　　羅滕堡是這個童話的一站， 這個小城被稱為“中世紀之寶”， 保存很完整。它是典型的中世紀小城， 距今有1 1 個世紀的歷史了。

　　羅滕堡有完整的城墻， 小城不大， 但是很有味道。一般的人會在這里停留3 - 4 個小時， 然后接著去下一個小城。當然，這里比同樣有古老城墻的湖南鳳凰的黃絲橋古城要大。主要的建筑物有市中心的集會廣場周邊的幾棟。人們可以登上市政廳的鐘樓看整個小城。和慕尼黑的議會廣場一樣， 每天11—14點整點的時候， 市議會飲宴館的大鐘會有木雕的市長出來喝酒，所以一到整點， 會有很多人跑到大鐘底下等著觀看。

　　羅滕堡有一段很典型的中世紀建筑群，在從Kobolzeller門到Plonlein廣場的路上。它的博物館也很有意思，約翰教堂旁有一個中世紀刑罰博物館， 還有一個小朋友肯定會喜歡的洋娃娃和玩具博物館。

　　其實在這個中世紀的小城中， 不需要刻意去尋找什么景點。四處閑逛逛就是很好的休息。尤其是沿著陶伯河邊散步， 在春天的時候， 看著河邊盛開的鮮花， 是最愜意的事了。

　　汽車從羅滕堡出來，50分鐘之后，丁克爾斯比爾就到了。它與羅滕堡風格相近， 都是人口 1 萬左右的中世紀小鎮。丁克爾斯比爾是個兒童城， 據說在德國歷史上著名的3 0 年戰爭中， 瑞典軍隊攻到了這里。是這個城里的兒童請求瑞典將軍放棄了屠城的念頭。所以， 這個鎮上每年7 月都有兒童節。穿著鮮艷的兒童到時會上街游行， 很有趣的場景。

　　這里值得一看的是圣喬治大教堂。在教堂的塔頂俯瞰丁克爾斯比爾， 是非常美妙的體驗。丁克爾斯比爾還有德國有數的老建筑， 像是德意志之家， 現在成了一個非常有味道的旅館。

　　奧格斯堡和菲森 巴伐利亞的浪漫象征

　　奧格斯堡在浪漫之路上， 是真正的大城市。和我們之前看的中世紀的小鎮都迥然不同。奧格斯堡公元前1 5 年， 就由羅馬人建立起來了。直到現在， 奧格斯堡還是巴伐利亞的重鎮， 這里還是莫扎特家族的故鄉。

　　奧格斯堡的老城很美， 貫穿老城的是馬克西米利安大街。到達市政廳廣場之后， 就可以駐足慢慢體味奧格斯堡了。市政廳四周聚集該城所有有名的景點， 比如莫扎特故居， 大教堂， 新教和舊教互相和解的產物圣烏利西教堂等等。

　　很多奧格斯堡的明信片上都會有幾座宏大的噴泉形象。這幾座噴泉是奧格斯堡的標志物， 全部位于馬克西米利安大街上面。大教堂是1 2 世紀建成的， 里面的彩色玻璃據說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彩繪玻璃。還可看德國巴洛克美術館， 建在一座洛可可式的宮殿里， 藏品豐富。

　　奧格斯堡的居民是典型的巴伐利亞人， 熱情、好酒。晚上火車站的大廳里， 常常有喝高的年輕人躺得橫七豎八的。

　　而菲森是一個山間小城， 也是浪漫之路的終點。最出名的便是路德維希二世的新天鵝堡。路德維希二世是個偉大的夢想家， 他將最美的夢境變成了現實。亦真亦幻、諶藍諶藍的高山湖泊旁， 靜靜矗立著一座潔白得令人窒息的美麗城堡。1 8 6 9年， 他壘下了新天鵝堡的第一塊基石。這座城堡耗費了1 7 年才建成， 總花費幾乎使路德維希二世破產。

　　4年前， 第一次看到這個城堡的一刻， 完全是像看到佛羅倫薩的圣母百花教堂一樣的震驚。它完全像是一個童話， 非人間的想象力可以達到。作為一個瓦格納迷， 我對路德維希二世的歷史相當了解， 而城堡本身有很多瓦格納歌劇里的場面。看新天鵝堡的最好角度是坐纜車上山， 在索道上能看到城堡最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