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 | 肆意有時

    《禮記·曲禮上》語“二十曰弱,冠”。迎來二十一歲生日,王源正處于“弱冠弄柔翰,卓犖觀群書”風流瀟灑、汲汲于向上的年紀。他用新專輯《夏野了》來表達當下的世界,有分寸,足夠野,并越來越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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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

    王源最難忘的一個生日,是去年20 歲生日結束了生日演唱會直播后,邀請了幾十個朋友在重慶江邊的大露臺空間,辦了人生第一個正式的生日派對。大家一起切蛋糕,舉杯,相談甚歡,氣氛熱烈又輕松,玩到凌晨三點才散。

    “我也沒想到會開這么正式的派對?!彼苑Q不是一個特別有儀式感的人,出道后的生日,最有儀式感的地方是幾乎都在生日演唱會中度過。

    小時候最快樂的一個生日,是四五歲時的生日那天,父母帶他坐車往返三個小時去重慶解放杯吃肯德基,“人生巔峰了?!?/p>

    長大了,他的快樂依然很簡單。

    最近王源入手了一輛桑塔納2000“老爺車”。“童年你看街上跑桑塔納2000,那是什么家庭啊,我覺得它是一種別樣的體驗,是一種沖動。”他打算在生日那天去提車,就當給自己一個禮物。

    生日,總和成長密切相關。

    兩年前,我們有過一次采訪對話。當時他創作了引起廣泛共鳴的新歌《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拔铱吹缴毒蛯懮?,我看到啥啥就是我的世界。那首歌就是我覺得當下很有共情點,所以我寫下來了?!蓖瑫r,他迫切希望用音樂來抒發自己。

    兩年步履不停,接受了專業的音樂學習,發了兩張專輯,也經歷了更多舞臺歷練,21 歲的他,已發布全新第二張個人專輯《夏野了》。

    很棒的是,你看得到他的成長。“后來我發現,我們可以選擇我們看到什么,比如醫院里經常看到生離死別,你覺得好痛苦,但你走出醫院,醫院旁邊的小花壇新開了一束花,你可以選擇看花還是看生離死別。我發現看花挺美好的,所以我最近發的歌都挺快樂的?!?/p>

    “就算沒有證明什么,我也是快樂的就夠了?!眱赡陼r間,足夠讓少年擁有了一點通達,與自我、與外界一步步去達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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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的,恣意的

    王源很準時就到達了片場。

    在化妝間,他剛化妝完,額前別著小卡子定型頭發,整個人帶著一股明亮的色調,白T 恤、奶白運動褲,還穿了一件粉紫色線開衫。聊天時調皮地把雙臂從袖子里拉出來藏到開衫里,像個孩子。

    馬上就要21 歲,如果沒有出道,他可能正處于與社會接觸的第一階段。但作為出道八年的藝人,不管是出道時間、知名度、影響力,王源都已是很多人的“前輩”。

    從出道至今,他選擇了一條熱愛之路。

    最新專輯《夏野了》,意為肆意盡興的夏日。為什么要野?“夏天就要肆意撒野,我覺得在音樂的世界里是沒有規則的?!?/p>

    新專輯處處見用心。封面圖,是在拍攝時放了一塊磨砂玻璃,拍出模模糊糊的王源,站著,像一棵樹在生長的感覺。

    他說,這都是“玩”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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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專輯會先有企劃概念,再去創作,王源不是。他坦言以前大多是先定主題再去動手創作,而這次他更多的是將歌曲創作出來后,找到它們之間的連接,最后根據歌再寫企劃。這樣的好處是,很自由,很恣意,不被概念所束縛。錄歌時,覺得幾個小音節或者歌詞更好,也會即興地調整。拍MV,預期外的鏡頭更有感覺,也毫不猶豫地換上。

    “這是一張沒有框架限制的專輯。”他說。

    風格多樣并首次嘗試了嘻哈風。“每首歌我想傳遞的感情不一樣,所以需要借用不同的風格?!彼幌矚g嘻哈,后來發現其實只是不了解,了解后才發現每種風格都有背后的邏輯和體系。正是因為首次嘗試,他下了很多功夫,除了了解背后的邏輯和體系,更找到優秀的制作人一起來完成。

    詞、曲、制作,很多也是王源親自操刀,他給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唱作人。

    八首歌里,最能表達自己的一首歌,王源選了《瘋人公園》。“星期九/ 痛覺營業/ 誠實點/ 夜是氣氛學/我們約在屋頂見面/ 我們去瘋人公園/ 我們在野/ 跟自己打成一片”。

    而《夏野了》這張專輯,夸贊之外也有爭議,“嗓音辨識度一般,但就是運勢好。”

    對此,王源并不在意,“每個人的音色都是不一樣的,我不會因為別人對音色的評價而苦惱,畢竟這不是我能完全控制得了的。”

    少年已在音樂創作的世界,尋求到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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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樂就夠了

    在音樂上,王源成長最直接的一個體現是,他已經從兩年前《我是唱作人》舞臺的被選擇者,成長為音樂真人秀《明日創作計劃》舞臺上的明日召集人,為同齡學員做點評。

    對此,內斂的他姿態很低,“我當導師可能做音樂經驗比他們豐富,生活方面他們可能是我的導師?!睂τ谡嫒诵悖f“你演個假人人家是不看的”,他對自己的要求是真實。

    內心偶有惶恐,“因為我也有過類似經歷,知道當學員是個什么感覺,煎熬你知道吧?我就怕把特別優秀的學員給誤‘殺’了?!?/p>

    在這檔真人秀中,王源引起討論的點是,說話的藝術很高明,總是先夸一夸學員,再點出問題。對此,他說:“我就是真實的。學員們雖然風格不同,實力也有所差異,但跟我年紀也差不多,我不能高高在上,就盡量在不傷害人的情況下,把問題指出來。當導師你不指出問題,就是糊弄人,對不對?”

    在這檔綜藝里,他也談到了音樂的時代性。

    “符合當下時代性的音樂是什么?”我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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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年輕人喜歡的很多樣,你很難去界定什么是真正所謂的‘流行’?!敝劣谧龀鰟潟r代的作品,王源不敢妄言,“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但還是希望能做出那樣的作品?!?/p>

    兩年前,他迫切地希望用音樂證明自己,現在他已經不會了。

    “音樂本來就是讓我很快樂的一件事情,我希望讓更多人聽到快樂,包括感受到一些什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改變?“從我發現證明自己好像沒什么意義之后。如果我每天做音樂非常煎熬,那就證明其實我自己也很煎熬。如果我很快樂,就算演唱會只有20 個人來聽,表演的時候很快樂,我也是快樂的,就夠了?!?/p>

    這種改變,是在一點點抓住快樂的情緒中實現的。

    2019 年,王源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學習音樂。在一段紀錄片里,記錄了王源的日常。他租了一間公寓,自己買家具布置,親手采購日常用品,在街頭扛著一袋買來的大米,細細碎碎找到了生活的真實感。留學的日常是,每天上課,周末逛街,然后健身。

    突然到了一個沒人認識的陌生地方,突然從密集的工作節奏中跳出來,很有新奇感。心態和視野也變了,“一是更獨立了,二是做音樂的視野變了。以前我一直是一個人寫歌,現在會覺得大家要一起創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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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野,更“斂”

    變得快樂,最重要的原因是,王源得到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伴L大就會跟所有事情和解,發現事情里更好的一面?!?/p>

    對于如何得到這個視角,他笑了,對于剖析自己,他還是愿意往后退一退。

    比起“野”,王源更“斂”。

    他喜歡夏天,每次發專輯都是夏天。夏天給他的感覺很愉快,很清亮。當下的年紀,他也覺得正是夏天的感覺。同時他又喜歡冬天,喜歡滑雪。這也是他所謂“野”的地方。

    “我覺得最漂亮的兩個運動,一個是滑雪,一個是高爾夫。高爾夫我就去打過一次,但是連球都打不著,我就看風景,球場太美了?;┮彩且粯?,你滑得好不好不重要,但風景會讓你靜下來。”

    雪場給他一種特別真實的存在感?!澳愕幕┌褰佑|到雪的顆粒時,有些雪面會平一點,有些會松一點。

    從腳上傳來真實的感受,包括你壓在雪上的聲音,蓬松和不蓬松的雪的聲音的差別,都是一種真實感。”

    滑雪也是最危險的運動之一,但王源不會讓自己置于危險中?!拔易约禾貏e注重安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眲e人滑雪玩跳臺,他從來不。“超過一定能力和安全限度事情,我就不太會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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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

    作為天蝎座,他有一種很有定性的自律,野的同時,分寸一直在。

    他對自己有約束。為了鍛煉身體,一有空他就花一個小時騎行20 公里。也從中找到了獨特的樂趣,“騎車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很多人跟你一起在車流里,你既孤獨又不孤獨。因為自己騎車沒有任何人跟你說話,但自行車道很寬,有很多人在你旁邊陪伴著你。這種感覺就很好?!?/p>

    還有,他身上穿的粉紫色開衫,其實是拍攝的衣服。他說自己衣服的顏色都是黑白灰,粉紫色太亮眼了,容易讓人一眼看到。

    內斂也體現在音樂上,“寫一件事,反抗不公平,別人可能寫的是搖滾,我可能用最柔和的旋律、隱晦的歌詞,把最熱烈的事情寫出來,會比較內化一點?!?/p>

    音樂依然是他世界里最重要的事,也是他表達自我最重要的途徑。

    王源置頂的一條微博是他2016 年創作的第一首歌《因為遇見你》。五年過去了,這是他音樂之路最重要的五年,他把這首歌置頂是因為,“它相當于一個刻度,時刻提醒著我,每次出新歌進步了多少?!?/p>

    二十一歲,懵懂已過,他有著意氣風發的目標,“每一個人都想把自己的職業做到更好,這肯定是有一個夢想的。”同時亦有了腳踏實地的勤奮和聽由天命的通達,“但是這個夢想能不能實現不是咱們說了算,我們能做的只是勤勤懇懇地干好這份工作,不辜負自己的每一個作品、每一次的工作,剩下的就交給命運。”

    所謂長大,不過是跟自己、跟外界達成和解,讓自己變得快樂。

    關于這個和解的進度條,王源說,大概達成了40%,“但我覺得夠了,要是全和解,我就是大師了,我不當大師?!彼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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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

    Q&A:

    馬上要21 歲了,小時候你最難忘的記憶是什么?

    王源:有一次我媽把我扔在商場里了。其實那天是我爸想看我的反應,(所以)我媽就故意把我放在那。結果我也不慌不忙,找保安去了。爸媽一看我找保安,行(笑)。

    你最幸福的童年畫面是什么?

    王源:七八歲時,有一次特別逗,重慶的江有潮汐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帶我去江心島上野餐,回來發現路被水淹了,自己拿石頭鋪好才走回去。

    長大之后的生日都是怎么過的?

    王源:演唱會吧。基本都在工作,生日當天可能都沒法一下子記起來。反正挺好,每次生日都會和朋友聚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印象最深刻的生日禮物是什么?

    王源:2019 年生日時,在東京,我們團隊知道我喜歡一個東西,跑了東京的六七家商店,終于給我買到了。就不透露是什么了(笑)。

    攝影:金家吉 / 策劃:楊威 / 編輯 & 統籌:郭琪 / 化妝:李彬 / 發型:瀟天(comeet) / 文字編輯:趙文斐 / 文:細補 / 服裝統籌:寓言 / 制片美術:CS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