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俊:野蠻生長

    剛剛從劇組殺青。龔俊在劇中扮演30歲出頭的家事庭法官沈謝秩。這不是龔俊第一次飾演這種現(xiàn)實主義類型的角色,“表演更生活化了。”這是他這幾年的收獲。生活是流動的,很多語氣、連接、自然的反應(yīng),都在現(xiàn)場自己生長出來。這讓龔俊覺得踏實,像植物正在蓬勃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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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在角色以外,龔俊只忠于他自己。對龔俊來說,這或許也正是他人生和職業(yè)態(tài)度的寫照。過多地談?wù)撨h大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往往淪為空談。腳下可供好好扎根的泥土,抬起頭來可以仰望的天空,日益枝繁葉茂時能夠肆意生長,這是他在當(dāng)下最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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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力旺盛,可以一直生長下去”

    “一個獨自隱居在城市邊緣的,帶有某種隱性偏執(zhí)狂熱的植物學(xué)家。”

    這是本次拍攝給龔俊的一個人物設(shè)定。非正式的。

    龔俊對此表示:“與我本人距離很遙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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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但也挺有意思的。精神有點異常波動的人。沒試過,可以試一試。”

    自認(rèn)情緒穩(wěn)定超出一般平均值,與“偏執(zhí)”二字之間有著一段較為遙遠的距離。生性不極端的人,大概很難陷入偏執(zhí)。遇到不同意見,龔俊第一個想到的是講道理,“大家把道理擺出來評一評”。這還怎么偏執(zhí)。

    但不妨礙他觀察和體會偏執(zhí)者的世界,津津有味地,作為一種人間觀察,帶來新鮮的靈感。畢竟演員能演活一個偏執(zhí)狂,并不代表他本人也必須得是個偏執(zhí)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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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藝術(shù)家都多少有點偏執(zhí),對自己的藝術(shù)造詣有近乎狂熱的追求。碰到這樣的‘偏執(zhí)狂’,也不是件壞事。”不是壞事的原因,近似于免費聽課,帶來新鮮靈感,儲備在作為演員的人格收藏夾里。

    以此類推的還有,雖對植物界并無深究,也并不妨礙他在工作和旅行所到之處,頻頻拍下沿途遇見的美麗植物。標(biāo)準(zhǔn)全憑直覺:“好看”。

    他偏愛那些蓬蓬勃勃的、充滿生機的片刻,不一定奇絕瑰麗,但花朵和枝葉的姿態(tài),會在內(nèi)心頻率上產(chǎn)生瞬間的小小共振。22年因為工作去到云南香格里拉海拔4300多米的高山上,在那兒見到的“離天空最近的花”——綠絨蒿,讓龔俊珍而重之地放在記憶里一直記到現(xiàn)在。“好漂亮。它非常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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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龔俊是一棵植物,會是什么呢?

    “還是長在風(fēng)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的地方吧。熱帶,或者云南的大山上。周圍郁郁蔥蔥的,也有別的植物,常綠,生命力旺盛,可以一直生長下去。”

    “反正不是沙漠里的仙人掌。仙人掌太孤單了。遺世獨立的,自己一棵站在那兒,一直活著,多么難受。”

    “但它自己可能并不覺得難受?”

    “嗯,不知道,我確實沒有采訪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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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胖變丑,都沒問題”

    不到一周前,龔俊剛剛從《我們和法庭的距離》(暫定名)劇組殺青。他在劇中扮演30歲出頭的家事庭法官沈謝秩。

    再回想起作為沈謝秩的這三個半月,龔俊的形容是:“咬牙切齒的”。

    法院的家事庭,不像一般民眾印象中威嚴(yán)的刑事庭,整天面對的不是刑事重案,而是“家長里短”。編劇從大量社會新聞、采訪中提煉主題和細節(jié)并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結(jié)合人物塑造,最終融入到劇情當(dā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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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養(yǎng)權(quán)爭奪,財產(chǎn)爭奪,贍養(yǎng)義務(wù)和遺產(chǎn)繼承……擺在年輕的小沈法官面前的,就是這樣一些“清官難斷”的“家務(wù)事”。仿佛亙古不變,但永遠雞飛狗跳。

    “很多案子,千頭萬緒,錯綜復(fù)雜,但不管多糾結(jié),沈謝秩還是要審下去,還要盡量做到公平。他也有很多面,但不極端;面對案子、工作、生活,他也有他自己的重重糾結(jié)和困境。但這就是人間真實。”

    這不是龔俊第一次飾演這種現(xiàn)實主義類型的角色。上一部戲《風(fēng)過留痕》中,他飾演刑警葉謙,同樣在各種案件中沖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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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角色龔俊都跟導(dǎo)演和造型師商量著,盡可能壓低了外形的存在感。兩者的妝發(fā)時間都在半小時內(nèi)搞定,葉謙因為常年外勤,膚色比龔俊深了3個度,還在額頭做了個疤;沈謝秩的膚色則比龔俊深了1個度,妝發(fā)特意做得有點偏老成,且嚴(yán)格杜絕了吹得太有型的發(fā)型和劉海——裝飾感太強對小沈法官百害而無一利,畢竟在劇中,“這個法官太年輕!我要換一個!”的刻板印象已經(jīng)夠他發(fā)愁的了。

    “只要作品能打動人,角色有信服力,是能讓人印象深刻的。我說過很多次,變胖變丑,都沒問題。你看《達拉斯買家俱樂部》里的馬修·麥康納,多么厲害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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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不怕外形崩壞一去不復(fù)返嗎?”

    “我不害怕呀,”龔俊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要我胖沒問題,要我瘦我也能減,我這個人,要瘦還挺快的,沒有問題。我覺得這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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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沉浸在角色里”

    “這類現(xiàn)實主義的角色,在作為演員的路上,是必不可少的吧。”

    現(xiàn)實主義題材理應(yīng)服務(wù)于真實。兩部戲下來,龔俊得以和許多老戲骨合作,啟發(fā)很大,最直接的收獲就是:臨場應(yīng)變的能力提升了。

    “表演更生活化了。”而生活是流動的,臺詞因此成為活的。很多語氣、連接、自然的反應(yīng),都在現(xiàn)場自己生長出來。這讓龔俊覺得踏實,像植物正在蓬勃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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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一切行為服務(wù)于目的和人物,他來到這里、講出這些話時,是經(jīng)歷了什么?是為什么?他這時候的內(nèi)心是猶豫的、堅定的、輕松的還是焦灼的?這一切都決定了他的姿態(tài)、他的節(jié)奏和他的反應(yīng)。”那是真實生活中活生生的反應(yīng),但若沒能全然沉浸到角色里,那也是最難以捉摸的微妙分寸。

    “專注對演員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決不能去打破這種專注。”

    龔俊開始漸漸感受到這具身體被角色浸入,當(dāng)他意識到那些悲傷和快樂是屬于角色的,他也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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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與此同時,龔俊給到角色的“預(yù)先設(shè)計”越來越少。“之前有想過,給角色設(shè)計一些特定的習(xí)慣,這次我沒有。沈謝秩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表演的時候想做什么、覺得他應(yīng)該做什么,就去做,沒必要刻意塑造。”

    準(zhǔn)確地說,沈謝秩在開機之后仍在“生長”。

    開機前,龔俊花了大量時間去和編劇、導(dǎo)演交流,也看了很多紀(jì)錄片,準(zhǔn)備不可謂不充分。但直到開機后,真正作為沈謝秩和他的各種“社會關(guān)系”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就仿佛腦中有個人物側(cè)寫師,沈謝秩的生活軌跡、他的難處、他的經(jīng)歷和困境,才一步一步被勾勒出來,內(nèi)化為龔俊這具身體的神經(jīng)條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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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但表演本來就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吧。”龔俊自認(rèn)不是天賦型的天才演員,“一個人經(jīng)過的經(jīng)歷、面臨的事情,都會讓一個演員越來越好。”

    一個理性的人,究竟要怎么樣解放天性?

    “確實一開始也沒那么容易放開的。慢慢演得多了也就更容易拋開自我。但我現(xiàn)在覺得,理性也并非壞事,可以站在一個更客觀的立場上去想劇情的合理化,這甚至也是種優(yōu)勢。”

    “所以你是方法型的演員嗎?”

    “我不是。現(xiàn)在還沒到能讓我用技巧的時候。我還是體驗更多一點,還是要自己感受,完全沉浸到角色里去。這對于現(xiàn)階段來說,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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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帶大家一起去遠方看世界”

    龔俊更像一個收藏者。

    他有各式各樣的“收藏夾”,“隨手拍”是他微博上的高頻詞之一。去年他還自己給自己在微博上開了個新欄目:“龔俊的世界收藏夾”。作為欄目創(chuàng)造者,他的定位是:把我看到的世界告訴大家。

    然后他在心里暗自劃分標(biāo)準(zhǔn),新鮮的、陌生的、遙遠的目的地,相對完整的plog,稱得上是帶大家一起去遠方看世界的,歸入“世界收藏夾”;不那么新鮮的去處、不那么完整的記錄、日常的碎片與瞬間,歸入隨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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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他拍很多天空和云,抬頭看天的頻率大約能超過99%的低頭族。

    “我特別喜歡云和天,因為感覺很自由。”他的語調(diào)甚至要在“特”字上多打一個旋,是這樣喜愛的程度,“藍天白云,還有晚霞,就感覺非常的……活生生的。”

    以至于他曾在接受采訪時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有機會,也不想穿越到任何一個角色的人生里面去,“因為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的家人要陪伴。”離開了角色,他有自己安全的真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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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Q&A:

    所以你是安全感很充足的人?

    龔俊:準(zhǔn)確地說我是一個邊界感比較強的人,對自己對別人都有挺強的邊界感,就不希望去打亂別人的節(jié)奏,或是去影響別人。

    也不希望被別人打擾你自己的節(jié)奏。

    龔俊:你也可以這么理解。是有自己的世界。

    能堅持健身和早起,也是因為想保持自己的節(jié)奏嗎?

    龔俊:其實是放松。包括打游戲,有時候沉浸在游戲世界里,就像回到了以前,讓我感覺很自由,那一刻很舒服。做自己一直堅持的事,就會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會讓我很放松,覺得無憂無慮的。

    網(wǎng)上甚至有人根據(jù)你的肌肉線條揣測你的健身方法。比如說你應(yīng)該是通過小重量、多次數(shù)的反復(fù)訓(xùn)練,是真的嗎?

    龔俊:對,我的審美是線條練好看就行,我不需要大塊頭。我現(xiàn)在覺得肩膀?qū)δ猩┮路碚f很重要,寬一點好看;我不太愿意練腿,怕腿粗穿衣服不好看,而且每次練體能帶到腿,后幾天乳酸堆積的時候我都很痛苦,影響我工作。

    你享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嗎?享受和不享受的部分各是什么?

    龔俊: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有自己滿意的成果,也有自己想往上走的目標(biāo),這是享受的部分。不享受的……說這個問題呢,就有點矯情。對于現(xiàn)在能收獲的東西,跟自己不滿意的東西,它是一個成正比的事情。說多了就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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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俊

    你是個理想主義者嗎?

    龔俊:我覺得我是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我看過一個紀(jì)錄片,《橫店路人》,紀(jì)錄了幾個人“橫漂”很多年的真實經(jīng)歷,看完感受挺深的,我是覺得很多所謂遠大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不為之付出、自己不去努力、不去爭取、不去成長的話,到頭來還是原地踏步,話說得再漂亮,也都是假大空罷了。可能剛開始會打動人,但后來回頭再看,漂亮話其實沒什么用。

    你怎么做到(無痛)早起的?

    龔俊:我是只設(shè)一個鬧鈴的人。鬧鈴響我一定會起,直接就起,除非是太困。(但也有過一兩次,確實太困了睡過頭的。)哪怕我想再躺一兩分鐘,我會在心中開始倒計時,數(shù)到幾個數(shù)字就起來。

    可以部分公開一下目前的歌單和觀影清單嗎?

    龔俊:歌單有這幾首:

    《Put a Light On》- Generationals

    《Gone Instrumental Prod.skr》- ZsFlovexl

    《(I Like) The Way You Love Me》- Micheal Jackson

    《Exhale》- Slotown

    電影前兩天剛看了《沙丘2》。還有《怪物》《周處除三害》都是想看還沒來得及看的。

    攝影:劉頌 / 監(jiān)制:王曉白 / 形象監(jiān)制:于昆K / 化妝:張博軒 / 發(fā)型:小明同學(xué)kiki / 撰文:李貞Liz / 統(tǒng)籌、編輯:匡安安 / 制片:韓球球、吉愷 / 宣傳:鄭皓銘 / 形象執(zhí)行:裴立瑩 / 形象協(xié)助:Cynthia Mao / 外聯(lián)制片:趙章杰 / 助理:黛眉、Claudia、劉子瑜 / 服裝助理:姜姜、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