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為志 笑傲江湖

    北京的西郊有個小院子,每天晚上都會傳出悠揚悅耳的民樂演奏聲,這一方小天地,是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的大本營。樂團成立至今已有14個年頭,現有8名專職演員與6名兼職演員,除了個別志愿者外,演員們大多是殘疾人。

    山水為志 笑傲江湖

    北京的西郊有個小院子,每天晚上都會傳出悠揚悅耳的民樂演奏聲,這一方小天地,是北京c的大本營。

    樂團成立至今已有14個年頭,現有8名專職演員與6名兼職演員,除了個別志愿者外,演員們大多是殘疾人。在這個小院子里,十名殘疾人的音樂夢想交匯在一起,他們登上過國樂大典,也在網絡上收獲了很多關注。盡管如此,大多人也只是看見了他們高光的一刻,背后的艱辛很少被公眾了解。真實的情況是,殘障音樂人的市場仍是十分狹窄,與健全人相比,他們的職業生涯也缺少一條退路。今年北京冬殘奧會,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的多名團員參加了開閉幕式的演出,鳥巢的星光,讓更多的人認識了他們,認可了他們。這種認可,也更加堅定了他們笑對生活、弘揚民樂藝術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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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繼東

    劉繼東(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行政團長)

    驕傲屬于自己,榮耀留給樂團。 

    Q&A:

    作為團長,你覺得樂團現在的狀況比你當初預想的好,還是沒有達到你的預期?

    劉繼東:樂團現在的狀況比我之前預想的要好很多,尤其是跟2021年我們差點面臨解散的時候相比。但事實上是還沒達到我的預想。

    10年前你創辦樂團的初衷和契機是什么?

    劉繼東:契機是這些學生畢業了,我很在意他們不好就業的問題,于是想著干脆成立一個樂團。初衷就是我們都喜歡音樂,不想放棄音樂。

    當時阻撓你的外在因素多嗎?

    劉繼東:當時阻力挺多,家人、親戚、朋友都不支持,就覺得你這個年齡不適合帶個隊伍,加上自己也沒多少錢來運營不說,也不懂運營。

    怎么堅持下來的?

    劉繼東:我當時就一門心思地想帶他們出去,算是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吧,沒想太多,干了再說。我一直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

    樂團最難的一段日子是什么時候?當時是什么狀況?

    劉繼東:最難的日子有三個時期:第一是剛離開學校在北京郊區租房子,那一個月坐吃山空,然后搬去了西安一個農村廢棄的苗圃基地,那三個月比較苦,什么都是自己做,拔草,做飯等等。因為他們也沒做過這些事情,又都是殘障人士,一個月只吃了一次肉,沒有錢,靠鄉親和朋友送一些米面油。后來浙江景區的一個愛心企業家來選演員,我們樂團演奏了一曲《二泉映月》,他感動得把我們全團拉到了浙江。

    第二個困難時期是2018年,樂團降了工資,導致幾個團員離職,對留下的團員也是一個打擊,我對他們說,給我3個月時間,最終我們通過一個基金會扶貧的方式臨時解決了他們的收入。后來我們排練四大名著的曲子,其中西游記的主題曲《云宮迅音》在短視頻網絡平臺上火了,慢慢地,央視的綜藝節目還有廣東衛視《國樂大典》等各大媒體電視臺開始關注到我們,宣傳我們的正能量,使我們慢慢好了起來,2018~2019年我們演出多了,收入也多了。

    第三個困難時期是2020年突發的疫情,直到去年,我們的線下演出受到了很大的影響,2021年初又一次危機,工資、房租、社保都是問題,又有幾位演員看不到希望離開了樂團,剩下8位專職演員也在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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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繼東

    你有沒有一個跟樂團無關的愿望?

    劉繼東:我希望找一個支持我事業,支持樂團這些特殊群體的女孩子成為我的妻子,我們一起努力打拼向未來。

    那你希望樂團未來發展成什么樣子?

    劉繼東:我希望樂團成為有名氣的品牌,演出機會更多,登上央視春晚,登上更大的舞臺,全國各大音樂廳、全球著名音樂廳巡演。把中國的民樂傳承下去,弘揚出去,發揚下去。讓更多的外國人更加了解中國民族樂器的魅力。

    可以說是一直都很難了,那后來的轉機是什么?

    劉繼東:2021年6月,我給剩下的團員開會,提出要全面深化改革才能保存樂團。我們開始直播,靠短視頻平臺直播的打賞來貼補生活,個人播,樂團官方號也播。我們搬到了一個小一點兒的地方,房租減了一半,當時我還想著,不行就賣掉我山東老家的房子來貼補樂團。好在我們又接了幾個商演,加上大家直播賺的錢,我們慢慢又緩過來了,2021年年底,我們樂團的四位女孩還受邀參加2022北京冬殘奧會開閉幕式的演出。

     當時你有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劉繼東:沒有,我反而更忙了,有時甚至一天都沒有時間休息。

    很多人看來,演出多就意味著生活水平提高了,實際情況是這樣嗎?

    劉繼東:實際情況是我們現在能維持生活,生活水平真的沒有提高,當然我們也會更努力,登上更大的舞臺,我夢想著能上春晚,讓全國的觀眾都知道我們。

    管理一個殘疾人團體最大的難點在哪兒?

    劉繼東:若說管理方式,其實和健全人的團隊差不多,最大的難點是他們又不能完全按照健全人的方式去管理,規章制度要有,又要有感情和溫度。

    表面是團長,私下你更像一個什么角色?

    劉繼東:更像一個家長或者家里的老大哥,啥事兒都找我,他們說我又當爹又當媽。

    每次見到你你都是精神面貌特別好的樣子,你是有刻意去塑造自己的良好形象給大家,還是你的性格使然?

    劉繼東:我基本上都是這個狀態,沒有刻意地塑造,我性格天生陽光開朗,不開心的時候就去看我養的花花草草和小魚。

    因為你當初的堅持,改變了很多殘疾人的命運,你偶爾會不會因此產生一種自豪感?

    劉繼東:會有很多的自豪感,尤其是今年我們樂團四位女孩參加了舉世矚目的2022北京冬殘奧會開閉幕式的演出,看到掛牌上寫著“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的時候,我更覺得我當初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冬殘奧會閉幕,四位女團員回家之后你們是怎么慶祝的?

    劉繼東:掛了歡迎的橫幅,買了鮮花,還做了一桌子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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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輝樂

    仲輝樂(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業務團長、竹笛演奏員,擅長各種吹奏樂器,外號“能吹哥”)

    獨樂樂,不如仲輝樂

    Q&A:

    你視力障礙的病因是什么?現在的裸眼視力分別是多少?

    仲輝樂:我是先天性白內障,目前左眼的視力不到0.2,右眼0.02。不到0.2是什么概念大家可能不知道,如果你只能看見視力表上最大的“E”,你的視力就是0.1,我左眼勉強能看見第二排。

    你8歲就學習了竹笛表演,當時是一個什么契機?

    仲輝樂:8歲學習樂器是受到了我舅舅的影響,舅舅是做紅白喜事的民間藝人。

    你用業余時間還學習了嗩吶、笙、葫蘆絲等樂器,別人的業余時間可能會再學一樣,你怎么學了這么多?

    仲輝樂:樂器是相通的,會吹笛子了,嗩吶、笙、葫蘆絲、薩克斯、簫學起來就容易多了。當時也對這幾樣樂器很感興趣。

    有沒有人誤以為你名字里的“樂”是音樂的“樂”?

    仲輝樂: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意思是想讓我快快樂樂的,但是我覺得也有音樂的含義。

    你回想這十幾年走過的路,覺得最大的辛酸和收獲分別是什么?

    仲輝樂:最大的辛酸就是對兒子照顧得不夠好。最大的收獲是樂團能走到今天,經歷了這么多困難,大家仍然還在堅持,就像經營自己的家庭一樣,不拋棄不放棄。

    還記得第一次見劉繼東時是一個什么樣的場景嗎?

    仲輝樂:記得,他當時穿著白色的體恤,黑色的西褲,一雙皮鞋,小伙子非常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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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你愛人說,你們倆也沒有誰追過誰,就是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這個說法對嗎?

    仲輝樂:確實,我和我愛人沒有浪漫的愛情史,彼此都是想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因為這個才走到了一起。

    你們倆有分歧的時候一般都是怎么解決?

    仲輝樂:有過分歧,一般都是我哄著她。

    當你在電視里看到她在北京冬殘奧會閉幕式上獨奏的時候,你當時是什么狀態?

    仲輝樂:特別激動,當她出現在電視里的那一刻,我激動得流下了眼淚,為老婆驕傲和自豪,兒子看著電視里的媽媽,露出了微笑。

    你們夫妻之間最近的小愿望是什么?

    仲輝樂:希望我們的家庭永遠幸??鞓罚M量多一點兒時間陪孩子,讓孩子健康成長。

    你希望山水民樂藝術團以后發展成什么樣子?

    仲輝樂:希望樂團越來越好,大家為了心中的音樂夢永遠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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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孟靜

    陳孟靜(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大提琴演奏員、2022年北京冬殘奧會開閉幕式演員)

    上億人注視下的大提琴獨奏

    Q&A:

    在上億人的關注下演奏一首曲子是什么感覺?

    陳孟靜:緊張、興奮,感覺自己肩負著一份重任,腦子里想的是不管怎么樣要把這件事情做好,因為這個責任太重大了。

    閉幕式上你獨奏的國際殘奧會會歌你排練了多久?

    陳孟靜:不算獨奏,還有個鋼琴伴奏。我是11月份接到的消息,然后2月份才開始練習的。

    直播那天你偷偷往臺上看了沒有?

    陳孟靜:我不敢看,怕緊張,腦子里只有音符。

    除了大提琴,你還擅長古箏?

    陳孟靜:2012 年我到的北京,2013 年學古箏,就是為了以后生計打算。因為大提琴屬于低音樂器,應用不是很廣,學的人也不多。古箏的話,現狀來說,學生量比較大。

    你跟你愛人當初怎么認識的?

    陳孟靜:我們2006 年在學校認識的,離開學校后為了樂團長久發展就一直在一起,當時也沒有談,后來到西安又到浙江,整個過程中我見識到了他的人品,開始慢慢了解,然后該成家的時候就覺得對方挺不錯的,就在一起了。

    聽說在西安的時候特苦。

    陳孟靜: 對,在西安應該是這么多年里最苦的時候,沒有經費,沒有工資,住的是一個破舊的苗圃,外面下著雨,屋里也下著雨。夏天時候蚊子特別多,院子里雜草叢生,有一米多高,都是我們收拾出來的。

    你跟你愛人會因為什么意見不合?

    陳孟靜:排練時他說我,我會不服氣。但是大多數不合還是在孩子的問題上,我性格比較急,會把孩子訓哭。他不管不說,聽孩子哭了他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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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有過覺得自己的父母跟別的父母不太一樣的疑惑嗎?

    陳孟靜:這個我倒從來沒聽他講過,但我覺得我兒子還是有以我們為傲那種感覺,我們都是學音樂的,他從小也接觸音樂,會吹笛子,每次在學校的演出上他都非常積極參加。

    你在冬殘奧會上表演,孩子會在同學面前炫耀嗎?

    陳孟靜:沒有,但是在開幕式演出之前,他給我發了段視頻,為我加油鼓勵。

    你 17 歲到北京,揣著幾千塊錢北漂,想過放棄嗎?

    陳孟靜:沒結婚之前有過這個想法,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有時候覺得壓力大,會和我媽說不想練了,想回家。

    樂團里最能給大家帶來歡樂的人是誰?

    陳孟靜:劉繼東,他心細,會說,好相處,會關心人。

    你們有沒有給他介紹對象?

    陳孟靜:我會給他參謀。

    你希望山水民樂藝術團未來是一個什么樣子?

    陳孟靜:我覺得樂團未來只以演出為生的話真的很難,因為我們年齡也越來越大了,但是如果能以教學的形式,有一個好的條件組建一個學校的話,我們做老師帶一些學生,能讓樂團繼續地發展下去,我希望是這樣子。

    這些團友在你心里都是什么樣子的?

    陳孟靜:劉繼東,比較心細,負責任。缺點就是有時候太嚴格了。仲輝樂,埋頭苦干,但是有點兒大男子主義。張倩比較文靜、樂觀,缺點的話,就是有時候比較嚴肅。鼓哥(朱忠林)是個悶騷型,一說話就能把你“憋死”。王釗特別愛幫助人,陽光。郝文亮是地道的陜北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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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倩

    張倩(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中阮演奏者、2022年北京冬殘奧會開閉幕式演員)

    “在夢里,我是一個健全人。”

    Q&A:

    我在短視頻平臺上刷到過你一個視頻,是冬殘奧會期間,你從場館排練完回到房間就累趴下了,那天是什么情況?是每天都這樣嗎?

    張倩:天天這樣。那個視頻是正式開幕式的演練回去后,魏雅然給我拍的。

    這段經歷,你覺得是辛苦多還是好玩兒多?

    張倩:我覺得收獲更多,因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也沒有感覺到多累。

    第二次在殘奧會上演節目,跟第一次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張倩:2008年殘奧會的時候,我 19歲,我對“鳥巢”充滿了新鮮感。這一次就熟悉很多,只在排練之余簡單地參觀了一下,看到好多熟悉的場景。雖然是第二次,但是當看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舞臺,看到咱們國家那種進步和發達的時候,我仍然覺得特別自豪。

    能在殘奧會上表演,是不是在很多人看來這已經算成功了,反而會忽略你真實生活的狀態?

    張倩:有人對我說,你的生活各方面肯定都很優秀,要不然怎么會被選拔呢?我說我只是一名很普通的殘疾人,我之所以被選上是因為我演奏咱們中國的傳統樂器,另外一個原因是咱們國家對殘疾人的一種照顧,我剛好處在這么一個平臺上。

    除了收獲了榮譽之外,還有什么?

    張倩:演出結束后一切又回歸到正常的樣子,只是我心里面會多一些自信,多一些小小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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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公是你的學弟,當初是因為教他中阮才相識的嗎?你們戀愛的過程大致是什么樣?

    張倩:教他中阮時交流得比較多,我們也沒有所謂的戀愛過程,就是來往多了有了好感,就是慢慢的那種感覺。

    身體的特殊性,帶給你的童年是委屈多還是被照顧多?

    張倩:被照顧多。我有弟弟妹妹,在家時我反而像他們的妹妹,在生活的各方面都很照顧我。

    你覺得是媽媽教育他們要讓著你,還是他們自己知道?

    張倩:我覺得我爸媽說過,只是沒有當我面說,我能感受到。也有可能是他們看到了我爸媽為我做什么,也會有意識地幫助我。

    有過委屈嗎?

    張倩:很小的時候,為了治我的病,爸媽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還有一次看病的1000多塊錢被偷了。對于一個我們這樣的農民家庭來說,攢一點兒錢真的很不容易,包括被親戚瞧不起,我覺得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好起來?

    張倩:在我的夢里我一直都是健全人。

    你愛笑,是有意讓別人看見你陽光的一面嗎?

    張倩:我性格真的就是很陽光。

    這么陽光的性格,還會跟愛人吵架嗎?

    張倩:吵,比如說一個好吃的東西,他讓給我我讓給他,最后那個東西壞掉了,誰也沒吃到。

    你希望你們藝術團未來變成一個什么樣子?

    張倩:我希望樂團未來的演出更多,舞臺會更大,一是要弘揚我們中國的傳統民樂,第二個是,要告訴大家,我們殘疾人不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什么都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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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忠林

    朱忠林(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打擊樂手,2008殘奧會開幕式演員,外號“鼓哥”)

    鼓哥鼓哥,人狠話不多。 

    Q&A:

    你是否介意提起當年那場事故?

    朱忠林:從不介意。我5歲半的時候和家人去街上照全家福,回來的路上,我堂哥去馬路對面買冰棍兒,我想跟過去,當時小,不知道車的危險,所以看也沒看就沖到了馬路中間,這時駛來一輛大卡車,一直在按喇叭,但是已經來不及剎車了,我就傻站在原地。這場車禍導致我失去了一條腿。

    你有從陰影里走來的過程嗎?

    朱忠林:有,不過出事兒的時候年紀小,上小學到中學過渡得也自然,所以說沒有什么心理落差。

    很多關于你的采訪都提及了你童年吃了不少苦,我們知道那一定是特別不容易,而且是我們無法理解的一段經歷,這其中讓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朱忠林:比如像下雨天,因為拄拐杖我就打不了傘,剛開始不會打只能是拎著傘走,后來就試著把傘夾在脖子上,累了就換一邊繼續走。我印象最深的是初中時候,要走4公里的山路,有一次感冒,我整整走了4個小時,越走越累,是咬著牙走到家里的。那時候爸媽去打工,我跟著奶奶,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這也讓我變得獨立。

    你的性格有沒有因為身體原因改變?

    朱忠林:小時候沒感覺。到了初中、高中,越來越體會到自己殘疾人融入不到健全人的圈子,他們干什么、玩什么都不帶我,我也不想給人添麻煩,變得話越來越少。

    你有過敏感的時期嗎?比如很介意別人的眼光。

    朱忠林:在老家還好,來北京之后不一樣了,身在大城市,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懂,問路都不敢,那時候普通話說得也不好,加上自己是殘疾人,看到那些健全人在路上行走的畫面,心里有一點兒難受。

    為什么在藝校選擇學打擊樂?

    朱忠林:剛去藝校的時候學的是中阮,學起來很難,感覺這個手指特別疼,后來從中國音樂學院來了個專業的學生教我們,我看打擊樂敲起來手指沒那么疼,所以就轉了打鼓。我自己也練笛子和葫蘆絲。

    你喜歡“鼓哥”這個稱呼嗎?還有別的外號嗎?

    朱忠林:挺喜歡“鼓哥”的,因為我姓朱,所以還有“老豬”、“小豬”這樣的外號。其實我以前叫“生無可戀的鼓哥”,當時我們樂團在短視頻平臺上發《西游記》音樂那最后一段,別人用手機拍我,我感覺不太自然,就低著頭面無表情,沒想到視頻特別火,大家都說我生無可戀,說老板欠我錢沒有發。所以被叫成了“生無可戀的鼓哥”,我又覺得名字太長,就干脆改成“鼓哥”了。

    給我們講講你參加殘奧會開幕式的事情吧,有哪些讓你至今難忘的事情?

    朱忠林:去“鳥巢”這么大的舞臺很難忘,感覺特別宏偉壯大。學樂器的過程中,開幕式要的是管樂團,我臨時為了開幕式學的次中音號,就是三個鍵的銅管樂器,當時學得比較困難,又想學好,當時練得腮幫子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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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過不少國家演出,哪些地方給你留下了來深刻的印象?

    朱忠林:印象深刻的是巴基斯坦,我們到達的時候是凌晨2點,接待的人安排得很周到,請了幾個人來為我們演奏當地的樂器,弄得我們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有我們不管去哪兒都有警察持槍保護。

    你覺得多去見見世面,對你的藝術和生活都帶來了哪些改變?

    朱忠林:去美國之前,我總覺得我們比不上專業團體,沒有那種傳承中國文化的感覺,只能說一個愛好。去了美國之后,是一場為華人的演出,演奏的都是華人熟悉的曲目,演出之后觀眾特別激動,上臺與我們合影,發小費,還要和我們學習。跟我們說這是我們中國的傳統樂器,沒想到你們把它帶到了這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么純正的民樂了,你們為中國文化做了貢獻。這個事情對我激勵很大。

    你和你愛人是同學,是上學時候就戀愛了還是畢業之后才走到一塊兒的?

    朱忠林:上學時候戀愛的,我追的她。當時我喜歡研究吃的,在學校里面用電鍋給她燉湯,她喜歡吃瓜子,我給她剝瓜子攢一盒送給她。

    在藝術上你們互相幫助的地方多嗎?

    朱忠林:多。她想練什么曲子我會幫她找譜子,發視頻我會幫她剪輯。她幫助我在練習的時候打拍子。

    你有過偶像嗎?為什么?

    朱忠林:劉儀偉。他是上海衛視《天天美食》的主持人,那時候我就想成為他那樣的美食家。接觸音樂之前,我的理想是做個廚師。我從小喜歡看《中華小當家》和電視上做的美食節目。

    無論是上電視節目還是直播,你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是因為你是嚴肅的性格,還是你只是外表看起來是這樣的?

    朱忠林:別人都說我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嚴肅,不好相處,我平時就是這個表情,但是內心活動還是很豐富的,沒有大事讓我喜形于色,心里邊兒啥都知道,他們都說我比較悶騷。

    你覺得山水民樂藝術團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朱忠林:第一,有一個內心歸屬感。第二,這么多年來的感情,跟習慣的人在一起之后感覺很舒服。第三,因為喜歡音樂,在這里能上各種舞臺,見各種世面,用音樂養活自己。

    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朱忠林:近期的是,因為疫情演出受影響,我希望演出多一些,多掙點兒錢多點兒時間陪伴兒子,能有經濟支持他做他喜歡的事情。

    有沒有什么想對愛人說卻沒有說出口過的話?

    朱忠林:這個問題……(笑)我很少對她說這種話。她是一個好妻子,也是個好女兒。她很細心, 雖然有時候有點兒磨嘰,但是對我各方面考慮都很周到。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是我不希望她這么累。她對她自己爸媽和我的爸媽都很好,我們村子里都夸,羨慕我媽有個好兒媳婦兒,雖然我有時嘴上嫌她煩,但內心其實覺得她非常好,我這人,不太善于在這方面表達,她可能覺得我愛她只有60%,其實有90%到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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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夢琪

    李夢琪(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琵琶演奏員(兼職演員))

    我希望科技也能改變殘疾人的未來。 

    Q&A:

    冬殘奧會開幕式演出之后你在“鳥巢”打了好幾個滾兒是嗎?

    李夢琪:哈哈,是的。謝幕之后,大家都在地上狂歡,又蹦又跳。我那天太開心了,拍照時候有的人蹲著,有人坐著。我就想我為什么不能躺著?躺著躺著我就滾了兩圈兒。

    你曾經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運動員,那個時候你想沒想過有一天能在國家最大的賽場上取得榮譽?

    李夢琪:還真沒想過,我從小學音樂,中途學的體育,所以對音樂還是有很高的執念。我知道體育運動生涯很短暫,很可能這次全力以赴拿完成績后就會離開,所以當時更多是想把比賽比好,對于下一場什么樣兒沒有太多的期待,更加沒有想過會在國家最大的體育場有任何的表演和比賽。

    如今你以另外一個身份,在冬殘奧會上有了一段美好的記憶,對你來說算不算也是跟體育產生了連接?

    李夢琪: 當然,這個連接是密不可分的。小學時練田徑,后來轉自行車,因為我看不到,我會有個領騎員。我們騎的是雙人自行車,領騎員會給我領導方向。當時這個項目我知道只有世錦賽、錦標賽中,奧運會上是沒有這個項目的,所以當時沒有那么多期待。音樂是我的根,我從小學的這個,以這個方式站上國家體育場,也挺驚喜的。

    你算得上是大人眼中“別人家的孩子”?了,是因為自尊心特別強所以才這么優秀,還是你就是屬于天才型的女孩兒,導致你對音樂或者體育能做到文體兩開花?

    李夢琪:都不是,主要是環境造就得比較獨立。我出生在四線小城市的農村里,當地的教育、各方面資源都很匱乏。到了上學的年齡,像我這樣的情況是無法隨班就讀的。就算可以隨班就讀,因為我看不到黑板,老師也不知道怎么教我,也沒有意義。所以在我6歲時,家人就把我一個人送去上海了。

    你曾經做過交互設計師,具體是做什么?

    李夢琪:人機交互。我是畢業后轉行的,也是因為就業難。我從小學音樂,大學主修鋼琴調音,我也是一名鋼琴調音師。我現在的工作是多重身份,也是同時進行的。畢業后找工作,因為眼睛看不到,工作機會少。鋼琴調音是上門,去家里或劇院調試,對我來說路上太艱難了。所以我沒有把它作為全職工作,現在仍然是兼職在做,也是我很重要的經濟來源。找工作時投了很多簡歷,在朋友的推薦下進入了一家小外企,是個做服務類機器人的公司,當時我測試的是和巡邏避障有關,是無人駕駛車里的一個裝置,把它應用到一款頭盔上面,就可以引導視力不便的人,本來是這樣一種設想,后來因為種種原因這個項目夭折了。公司知道我的音樂特長后,就讓我負責測試公司里的藍牙、手機和其他設備的音質。后來公司的手機上市了,我反而失業了。

    在清華大學和字節跳動的工作是怎么回事兒?

    李夢琪:機緣巧合我接觸到了清華大學,最早是代表清華大學校招辦參加了一個展會,阿里巴巴、華為和清華大學都有聯合實驗室。2018 年時候在上海的天貓雙十一展會,我代表清華校方做展品 demo,當時接待的是馬云老師。后來清華校方也比較滿意,我就去清華實驗室上班了。字節跳動確實是有過項目的合作,幫他們測試過 App 的無障礙功能,字節跳動下面有個西瓜視頻無障礙影院,給他們拍過一些宣傳片。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如果你把彈琵琶的時間用來做別的,在世俗的意義上,你會生活得更好?

    李夢琪:我一直在探索多元就業,思考視力障礙到底能做什么,發現99%的視障人士都在從事盲人按摩這個行業,但是我這個人可能比較叛逆,或者可以說比較向往自由。長大的過程中很多人都在灌輸我們以后做個好的推拿師,但我感覺這個行業會讓我的人生一眼望到頭,我會被困在這樣一間四四方方的小房間里服務著不同的客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討厭一成不變,是不是也是你喜歡音樂的原因?

    李夢琪:如果有條件只從事音樂行業的話,我一定選擇音樂,只不過是生活所迫。我必須另謀出路,畢竟彈琵琶不能讓我生活過得更好,只能算錦上添花??梢哉f只有來到山水樂團才能讓我跟音樂有更多的連接,才能讓我抱起琵琶來,這讓我無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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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討厭別人怎么評價你?

    李夢琪:其實沒有“最討厭”,但是我想呼吁一下,希望大家可以更平等地對待我們,像對待健全人那樣平視我們,不必仰視,更別俯視。不管是視力障礙還是別的障礙,我們都是有尊嚴的人。雖然我是視障,但我也是女生,正常女生喜歡的事物我也喜歡。很多人會說,你都看不見為什么還要出門?為什么還要打扮?這種問題真的很常見。

    跟山水民樂藝術團的緣分是怎么開始的?

    李夢琪:殘障人士這個圈子本身就不大,然后搞音樂又在北京就更是不多。很多年前我在上大學時候,樂團找琵琶演員的時候找到過我,不過當時我還沒有畢業。后來再次找到我我就過來了。再后來就熟悉了,每次去樂團都感覺很溫馨,像家人一樣,特別是這幾年疫情沒能回家,這種感覺更強烈。

    智能產品的發展,對你們幫助嗎?

    李夢琪:正相反,現在一些產品太智能了,對于我們來說反而變得更不好用了,因為也沒有考慮到我們視障人群或老年人群體。我們買了這些新的家電,只能先求朋友來教。如果能連接手機的話還好一點兒,因為我們操作手機基本是無障礙的。還有像快遞,送達后就往智能柜一放,對我們來說也是無法跨越的鴻溝。還有智能門鎖,全觸屏我們什么都摸不到,只能在上面做一些標記,記住它的位置。

    你對未來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嗎?因為我覺得符合實際的事情你都會做得很好。

    李夢琪:希望有更大的平臺,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希望是可以留存下來的事情,比如說是更成熟的研發,為這個群體做更多的事情,沒有太遠大的理想,總之就是希望可以過得更好。我一直堅信科技能改變未來,我希望為這個出一份力。

    對山水樂團的伙伴們有什么想說的話嗎?

    李夢琪:首先肯定是希望他們越來越好,技能越來越強,樂團經歷了很多風吹雨打,疫情期間,大家很不容易。然后想對團長說辛苦了,他真的為我們操了很多心,以前我待過很多藝術團,沒有一個像他們這樣強大的。其他樂團屬于各司其職,工作人員就是工作人員,有打掃衛生的阿姨,還有負責搬樂器的,負責舞美的、燈光的、化妝的。但這些事情在山水樂團都是由他們自己完成。團長真的是很幸苦,就是挺心疼他的,希望樂團越來越好,越來越壯大,作品越來越好。

    山水為志 笑傲江湖 

    王釗

    王釗(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二胡演奏員(左手二胡)、2008年北京殘奧會開幕式演員、“反拉二胡”吉尼斯世界紀錄)

    所有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Q&A:

    能不能給大家科普一下反拉二胡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王釗:反拉二胡其實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難,簡單說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個習慣的問題,其實跟右手是一樣的,只是因為我手的缺陷,所以只能用左手來拉。

    學二胡的時候,你都克服了哪些困難?

    王釗:我覺得沒有,就像正常人學琴一樣。

    藝術團里有你這樣的參加過2008年殘奧會表演的團員,也有四位姑娘參加了今年的冬殘奧會開閉幕式表演,你在電視上看見她們的表演,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王釗:我覺得挺激動的。

    在樂團的集體生活中你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王釗:能幫上忙的事情我都會幫著大家去做。

    你們私下比較二胡技巧嗎?你可有是吉尼斯世界紀錄在身上的人啊。

    王釗:不會的,我們倒是會互相借鑒。

    這個吉尼斯紀錄是當時是什么情況?

    王釗:我在上海時,當時的院長幫我申報的?,F在也有反拉二胡的演員了,我算是最早的。

    你是怎么喜歡上二胡的,你當時知道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多難嗎?

    王釗:小時候我家鄰居會拉二胡,他每次拉二胡我都會去聽。上小學時,我的班主任也會拉二胡,我就喜歡上了。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可能沒意識到多難,就覺得好玩兒。

    你在學藝的路上遇到過幾個老師,你最想感謝的是哪一位?

    王釗:學二胡是階段性的,剛開始在我們村跟著老師學,后來為了提高去了縣城。我最想感謝的就是縣城的這位王老師,他無償教我,不收一分錢。現在我回到老家的時候也會去看看她。

    山水為志 笑傲江湖

    郝文亮

    郝文亮(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二胡演員)

    未來就是現在 

    Q&A:

    小時候的你的生活狀況是什么樣子?

    郝文亮:我生在農村一個貧苦的家庭,父母都是種地的,像我這種情況,父母對我也沒抱太大希望。1997年,我們家搬到了縣城,父母考慮我眼睛看不見,就想著要不然讓學按摩,但是我不喜歡。我就喜歡音樂,我幾歲時就愛聽歌,聽錄音機放磁帶。父母給我請了老師,過程很不容易,很多人看到我這樣子都不教我。

    從小到大,失明帶給你的最大的委屈是什么?

    郝文亮:聽見別人喊我瞎子,包括現在也是,被說你這個瞎子怎么怎么樣,我最討厭這句話。小的時候有小孩因為我看不見跑來打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打后就故意不動,趁機抓到對方打回去。

    除了二胡之外你還有什么愛好?

    郝文亮:我喜歡聽評書,聽解放戰爭的電視劇。

    你是如何記住復雜的樂譜的?

    郝文亮:小的時候是老師讀譜,我用錄音機錄下來?,F在條件好了,網上會有專門做給盲人聽的樂譜,具體怎么弄我也不懂,我就靠反復聽去記住。

    如果當初沒有接觸到二胡,你覺得你現在很可能在從事什么工作?

    郝文亮:可能是按摩,看不見的搞按摩的相當多。

    你人生中的第一把二胡什么樣兒?現在還在嗎?

    郝文亮:是我10歲時,我爸給我買的一把玩具二胡,我記得是4塊錢,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把二胡,現在不在了。

    2019 年你征過婚是嗎?征到了嗎?

    郝文亮:沒征到婚,倒是來了一些騙子。后來我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妻子,今年剛結婚,雖然她智力有些缺陷,但做家務都很好,很照顧我。

    你征婚的啟事上,寫著你抱養了一個女兒,當時的想法是什么?

    郝文亮:因為當時我父母對我找對象這個問題基本不抱希望了,覺得健全人不會嫁給我,就想著趁他們還年輕,幫我帶個孩子,等孩子大了也能照顧我,所以就抱養了我女兒,今年6歲了。

    你對未來有著什么樣的規劃?

    郝文亮:目前就是先干著吧。我們這行的,全靠演。好在現在有直播,靠直播能賺一點兒。除了音樂,我別的也干不了,也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

    山水為志 笑傲江湖 

    馬思敏

    馬思敏(北京山水民樂藝術團揚琴演奏員,外號“小飛象”(志愿者))

    我以山水為傲 

    Q&A:

    我看你在短視頻平臺上,除了發揚琴的視頻,偶爾也彈鋼琴和中阮,你會多少樣樂器?

    馬思敏:我專業是揚琴,上學時學過幾年鋼琴,中阮是我在樂團學習的。其他像古箏、打擊樂,這些就是會一點兒,但不專業。

    跟山水民樂藝術團的緣分是什么時候結下的?

    馬思敏:2016年的時候去巴基斯坦,我在一個群里看到他們要招募揚琴演員,看到消息時就聯系了。

    為什么愿意加入他們?

    馬思敏:我有個哥哥是殘疾人,從小到大一直是家里在照顧他,我也算是比較了解如何照顧殘疾人。

    有人誤以為你是殘疾人嗎?你都怎么回應?

    馬思敏:會。但我從頭到尾沒回應過,時間長了有很多老粉絲會幫我回應。

    作為志愿者,你反而成了團里的明星“小飛象”,我看短視頻平臺的ID也用了“山水小飛象”的名字,擁有這樣一群朋友對你的意義有多大?

    馬思敏:意義重大!如果沒有樂團,我可能生活得很平淡。一開始加入樂團是想幫助大家,但是沒想到變成大家在幫助我,讓我的生活變得更豐富。

    具體說說幫助你的事情。

    馬思敏:在我還沒有和他們一起演出時,我覺得我在專業方面應該綽綽有余,直到第一次和他們排練,我就發現不練琴不行,他們也在督促我成長。還有在認知方面,看到樂團的成員們這么努力生活、學習,這種精神很打動我。

    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團友在冬殘奧會上表演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馬思敏:我的心情就是八個字:中國驕傲,山水驕傲。

    山水民樂藝術團令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馬思敏:第一次和大家在巴基斯坦演出,看著大家都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那個瞬間很震撼,我就覺得我們不相差什么。還有就是在臺上,當音樂響起,大家開始沉浸在音樂里,我們就是同樣的人。

    你知道他們其中某些人的小秘密嗎?有沒有能分享的?

    馬思敏: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就是鼓哥的飯做得太好吃了,他是一個被音樂耽誤的大廚。團里的飯都是他掌勺的,他做飯的時候我會去打下手,想要嘗試偷學,但發現學不到。

    你覺得他們之中誰稱得上天才?

    馬思敏:我覺得是樂哥,他什么都會吹,還自學音樂制作,我們很多音樂伴奏都是他做,有一次我還請他幫助我給學校里器樂演奏的伴奏音樂,我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

    想聽你評價一下他們。

    馬思敏:從團長開始吧。團長就是責任心巨強,方方面面很細心,細致,每一步都無微不至。樂哥,就是我心里的全能型選手,這個樂團的每個人都很重要,但是他們兩人就像柱子一樣。鼓哥,也不能缺少,做飯太好吃了。釗哥,左手反拉二胡,吉尼斯世界紀錄,他還有很天才的方面,技術問題我都會請教他。亮亮,剛結完婚,我祝福他。孟靜姐姐,參加完冬殘奧會之后覺得她更閃亮了,尤其是冬殘奧會閉幕式后我接到家里很多長輩的電話,問我這個女孩是不是樂團的,我說是。倩兒,玉兔,我們的中阮,她美得很,又很細心,做了很多幕后工作,操心場務的事情,比如說譜架、鋪子。夢琪,是我很敬佩的一個人,因為她和我一樣是個志愿者,但同時她又是一個視障人士,她在我看來特別獨立,她自己生活,自己找工作。她的工作是個科技方面有關系,她的一句話讓我感觸很深,現在社會的醫療方面幫助他們可能很渺茫,所以她選擇了科技,她投入到了人機交互,我覺得她頭腦很清晰,比我強多了。

    編輯+文=李超 / 采訪=李超+彡卜 / 攝影=姜海龍(北京曦烽攝影學院)/ 制片=劉海倫 / 妝發=韓皓+王皓+淼 淼+文宇+Louis天路 / 造型=Yu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