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宇 | 角色遇見我

    陳飛宇從17 歲就走入演員這個行當,經歷了不同角色的塑造和情感投入,從《將夜》里寧缺的執著與狂放,到《皓衣行》里三角一體的矛盾、分裂和找到統一,再到《淘金》里陳保金的愛憎分明,今天,眼前這個僅僅21 歲的少年,通過角色仿佛走過了幾十年,實在不好說,某個角色的一角是否就此留在了這個少年的成長里,揮之不去。

    陳飛宇 | 角色遇見我

    陳飛宇

    “職業給我性格上帶來了變化,讓我每個月都在反省。”

    農歷七月初二的北京,天氣欲晴欲雨,變化無常。老話說在這一天如果是晴天,就將是個豐收年,如果下雨就會連陰整個七月。這是古代農人的經驗,作為現代人,他們更相信一天耕耘一日收獲的簡單邏輯。

    一個少年從地上撿起一顆果子,擦了擦,放到嘴邊,緊接著幾道閃光燈亮起,“漂亮,漂亮”,攝影師馮海看了看剛剛同傳電腦的照片如是說道,少年熟練地調整著姿勢和動作,表情中寫著一股認真和淡然。這種超乎年齡的持重神情,我很少從他這個年紀的男藝人身上看到,是的,這就是21 歲的陳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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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宇

    Q&A:

    你是不是一個還蠻有傾訴欲的人?

    陳飛宇:原來可能稍微強一點,現在其實相對比較少了。

    原來和現在的分界點是?

    陳飛宇: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會什么事都跟別人說了,這也是我長大的一大體會吧。

    分界的是年齡嗎?還是因為職業與身份的變化造成的?

    陳飛宇:職業給我性格上帶來了變化,讓我覺得每個月都在變,每個月都在吸收,每個月也都在自我反省。

    你在微博上曾經發過18 條emoji 日記,現在也不發了,為什么?

    陳飛宇 :首先可能還是怕被誤解,每個人對于我的表情符號的組合都有不同見解,但我自己有一套答案。文字都有可能被人誤解對不對?符號可能就更需要澄清。我發表情符號僅僅是為了記錄生活,像日記一樣,并沒有說我要特意表達什么,僅僅就是記錄最近的生活。

    我看你常在照片上用藍色和紅色的圓形做一些藝術創作?這兩種顏色有沒有代表你不同的情緒?

    陳飛宇: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我之前畫畫,給我自己拍的照片做二次創作,僅僅是看當下的心情,比較隨性。單純分享圖片有時候覺得沒什么意思,但也不會一定要通過顏色表達什么,我發微博也沒有那么講究,也沒有要做一個藝術家人設,戲里面的人物才有設定呢,人在現實生活中不應該有什么特意的設定。

    你現在還挺健談的。

    陳飛宇:分情況。遇到比我更健談的人,我可能就選擇安靜一點,少說一點。

    在綜藝里,我看你說自己也有一點點社交恐懼?

    陳飛宇:其實我私下還是挺安靜的,不是一個話癆,但是沒有辦法,作為藝人,你完全秉著自己的個性來是不行的,這不現實。

    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內心想法豐富的人嗎?

    陳飛宇:其實我還是比較務實,不會特別天馬行空,但是對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包括未來的規劃,還是會有很多自己想法的。

    作為一個演員,有沒有地方能容納和安放一些真實有趣的自己的機會?

    陳飛宇:我覺得可以把這種期望放到角色里,通過塑造一個人物來表達自己真摯的情感,用真情實感去塑造每一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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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宇

    “和角色走在一起,從彼此認識,到坦然分別。”

    在陳飛宇成為演員之后的經歷中,有著無數個這樣獨處的清晨和夜晚:只有自己和角色走在一起,從彼此認識,到坦然分別,了解一個陌生人,讓自己成為這個陌生人,最后再因為陌生人更走近和熟悉了自己。

    一個人從17 歲就走入演員這個行當,經歷了不同角色的塑造和情感投入,從《將夜》里寧缺的執著與狂放,到《皓衣行》里三角一體的矛盾、分裂和找到統一,再到《淘金》里陳保金的愛憎分明,今天,眼前這個僅僅21 歲的少年,通過角色仿佛走過了幾十年,實在不好說,某個角色的一角是否就此留在了這個少年的成長里,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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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宇

    Q&A:

    我們不如從4 年前的《將夜》聊起,現在回頭去看,怎么評價當時的自己?

    陳飛宇:還是挺青澀,我那時候17 歲,還沒有受過專業的表演訓練,也沒有從真正意義上了解演員這個職業背后的含義。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如果讓我現在演這部戲,可能我倒是沒了那會兒那種特別率真的勁兒,也許會有更多拘束。

    我看了很多你當時的采訪細節,8 個月,吃了很多苦,陳飛宇作為一個演員可以吃苦的極限到底在哪兒?

    陳飛宇:我覺得就是要早早吃苦,當一件事成為你自己拼命想要得到的一個機會的時候你就能明白,其實吃這些苦根本不算什么。畢竟我當時只是個17 歲的新人演員,我是他們的話也會有顧慮,一個十幾歲的演員要勝任這樣一個重要并且有挑戰的角色。我到今天還是特別開心也特別感謝,拍攝《將夜》是一段非常寶貴的經歷。第一次去了很多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離開家走進社會。為了把握好這個機會,為了證明我自己,雖然我十幾歲,但照樣會努力完成這樣的挑戰。

    少年意氣呀,還是有股勁兒在,說說細節?

    陳飛宇:我那時候不會騎馬,經驗也不足,在前期訓練的時候沒有人告訴我要練馬術,到現場導演讓我上馬的時候其實還是很害怕,而且是在新疆的那種雅丹地貌上。新疆的馬也特別野,武術指導跟我說你覺得你要摔了就抱緊馬脖子,我說行,沒問題,我試試……確實有幾次差點摔下來,但是我不想放棄,好在最終完成了挑戰。這就是我以為我自己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但是到現場還是會有這樣問題的時刻,層層疊疊冒出來的新問題和新挑戰。

    這是你第一次演古裝的角色吧?作為現代人,誰也沒有真正經歷過那個時代,怎么達到這種角色塑造的準確性?

    陳飛宇:我覺得我的信念感還是比較強的,環境其實能帶給一個演員非常大的改變,比如我們去新疆拍《將夜》的時候,地處偏遠,連信號都沒有,就我一個人在沙漠上走,四面八方什么都沒有,連電線桿都沒有,我就真的覺得這是古代。演員一般會靠信念感適應環境,一定要相信這個劇本的存在。

    在《皓衣行》里,也是依靠這種角色信念感嗎?你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劇本,對這個角色的印象是什么嗎?

    陳飛宇:實話實說,墨燃的人物背景其實我是熟悉的,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少年角色了。吸引我的地方其實主要在于他有好多個階段,他是墨燃,他又是踏仙君,之后又成了墨宗師,前世今生兩個紅塵一共帶來三種狀態,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而且《皓衣行》這個劇本它的底子相當扎實,結構非常好,敘事清晰,人物也非常飽滿。對于我而言,能夠有機會出演這樣的角色,是非常榮幸的。

    這個角色跟你同月同日生這件事在你看來是個巧合還是一種信心?

    陳飛宇:我更容易想成墨燃這個角色可能就是和我自己非常有緣。因為同月同日生,同一個星座,這能讓我更快速地去了解吸收這個人物的精髓。比如墨燃他其實非常多面性,內心壓抑,我自己有的時候也是這樣,有些話不見得要說出來,墨燃也不是一個表達欲特別強的人,我們都有些事情會壓到心里。當他真情流露的時候,他又是一個非常純真的人,這是墨燃的一個階段。無論是墨燃還是踏仙君還是墨宗師,這三個狀態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底子上還是同一個人,知恩圖報。我得給自己的人物找一定的依托和依據,沒有底的話,是很難去完成這樣一個任務的。我在揣摩這個人物的時候,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個走近和了解自己的過程。

    你之前說過自己的表演方式是“體驗派”,不同時期飾演的角色及性格,會對你本人性格有所影響嗎?

    陳飛宇:人物會對我有影響,有時也會錯亂,一個角色真正進入到情緒里以后,其實挺難迅速抽離的,墨燃懷疑自己的人生,我也會懷疑我自己的人生,就是感覺自己也沒有生活,身邊也沒有幾個朋友,就會對自己產生懷疑。可能更多是在劇組高壓的拍攝環境下,我自己很難去放松下來。我記得有一次我一天換了三次妝,從墨燃換到了墨宗師又換成了踏仙君,那天壓力還挺大的,要很快從一個狀態切換到另一個狀態。當時我還拍了一張照片,我覺得它會替我永遠記住這個時刻。

    你之前有說過在殺青告別這個角色的時候哭了,這種哭是出于壓力,還是出于對這個角色在抽離過程中的不舍?

    陳飛宇:兩方面,一方面我覺得我很舍不得這個人,不算之前的準備時間,光拍攝就經歷了差不多5 個月,舍不得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我覺得完成這個人物特別開心。

    踏仙君死的時候三十二歲,重生的墨燃十六歲。三十二歲滄桑的靈魂藏在十六歲的身軀里,要強行裝出少年的模樣,對你來說難度和挑戰是不是很大?

    陳飛宇:墨燃是很難演的一個角色,稍微演不好就容易臉譜化,在劇本中不管是人物形象還是人物情緒,或者是他的語境、臺詞,都給大家一種很極端的感覺,包括什么仰頭大笑,比如踏仙君,他永遠帶著一種諷刺或者自嘲的感覺在和你說話。一個很極端的角色如何能用自然的方式進入?對我來說,反復讀劇本和其他資料是一種方式,然后根據這些已知信息設計自己的動作,調整自己的語速和語氣。所以說我們還是要想盡辦法通過各種方式把人物狀態給吃透,才能更好地呈現在熒幕上。

    怎么樣跟一個角色很好地說再見?

    陳飛宇:我覺得不太需要完全說再見,因為當你真正演進去,用了真情實感的時候,你就和角色融為一體。我覺得他們會成為我生命軌跡中的一部分。

    《淘金》里你飾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陳飛宇:我在《淘金》里飾演的角色叫陳保金,他是一個孤膽少年,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伙子,他不斷在社會中吸取經驗,一步步成長。我跟他相比還是會安靜一些,而陳保金不一樣,他性格更沖,但他善良也有原則,做事涇渭分明,不會公報私仇。作為演員來講,我們要無限理解和靠近人物,才能讓觀眾看戲的時候也有共鳴。

    這些角色都教會你了什么?

    陳飛宇:在《將夜》之后,教會我的就是要持之以恒,不能放棄;墨燃教給我的是知恩圖報,懂得感恩;陳保金之后我對做人做事的原則有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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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宇

    角色中放下“我執”,角色外放下“我”

    在塑造角色的時候,演員陳飛宇愿意更多放下“我執”,但在展現真實自我的綜藝鏡頭前,白羊座的他仍舊希望自己以盡量放松的狀態,做那個率真和自然的自己。陳飛宇說:“真人秀,首先你得是個真人對吧?你得是一個最真實的自己,才能去參加一檔真人秀。”那種毫無防備的率真,是近年越加少見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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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宇

    Q&A:

    近期有什么生活工作目標嗎?

    陳飛宇: 我在準備后面一部戲,最近在讀劇本,也在鍛煉身體,做各方面的準備。

    如果有一個角色需要你增肥四五十斤你能接受嗎?

    陳飛宇:當然能接受,對演員來講這是正常的職業需要。

    小時候胖過哦?后來減肥是不是出于容貌焦慮,還是為了做演員?

    陳飛宇:那會兒還沒有做演員的計劃,當時16 歲,就希望自己能健康一點,也沒有容貌焦慮。我特別想和所有人說,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要有容貌焦慮這種事。容貌是父母給你的,是天生的,沒什么可焦慮的,健康開心最重要。

    現在還要持續健身嗎?

    陳飛宇:隔一天健身一次,有時候會去打籃球,我更多是把運動當成一種習慣,塑形本身只是一個結果而已。

    你怎么理解所謂的機遇和命運這件事?

    陳飛宇:機遇是機會的機、遇見的遇,你要看遇到的時候是否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能抓住這個機會。命運雖然不可控,但我相信人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通過每天做的小事。

    你覺得自己是能夠抓住眼前機會的人嗎?

    陳飛宇:我是。

     Photographer:馮海 / Stylist:楊威 Vincent Young / 策劃 & 造型:楊威 / 編輯 & 統籌:何驕 / 采訪 & 文:司徒綠 / 化妝 & 發型:大涌(ON TIME) / 服裝:小強、Kar / 制片:石卉 / 攝影師制片:澤林 / 道具: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