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冬天不是一場默劇,也不是一場劫難,它宣告著另一種誕生。從高處而來,堅定而清晰,沒有明示,沒有暗喻,所有事物,正在燦爛著,停泊在一種叫作“蟄伏”的睡眠之中。

    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張若昀

    張若昀入行17 年,公開資料里有6 年的作品表是空白的,這段白色是他的嚴冬;而今天,他不僅成了網友口中的“寶藏男孩”,更迎來了自己的事業高潮。曾經踉蹌著的少年,終于把過往的崎嶇抹平,灑下了一地陽光。

    初見張若昀,他一身黑衣,在冬日的暖調里顯得更加修長穩重。他坐在梳妝鏡前,五官輪廓清晰而流暢,英挺和少年感恰到好處地融合在這張臉上,帶有一種矛盾的美感。

    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張若昀

    沉浸與共情

    我們習慣用“爆紅”去定義突然走紅的人,張若昀不太認同這個定義,他愿意用更簡單、純粹的詞“幸運”去表達自己現在的狀態:“在我的標準里,紅與不紅,不是世俗定義的那種……所有能順利不停工作的演員,其實都已經是幸運兒。”的確,張若昀不是橫空出世,也算不上一夜成名,在《慶余年》播出之前,他已是一位蟄伏多年的成熟演員了,當下的熱度,也許更應該被準確形容為他演藝事業上的一個小高潮。

    但潮起潮落,張若昀始終與娛樂圈保持著一種不近不遠的距離感,離作品很近,離喧囂很遠。

    在過往的戲里,他是沉著孤傲卻純粹赤誠的唐山海,也是放蕩不羈卻滿腔熱血的范閑;而眼下,他帶來了游走于廟堂與江湖之間的“北涼王”徐鳳年……贊譽不斷的《雪中悍刀行》在金牌編劇王倦的加持下,帶著與生俱來的話題度。飾演徐鳳年的張若昀更是吸引了足夠多的眼球。

    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張若昀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2017 年原著作者烽火戲諸侯就曾在微博點名張若昀,希望由他出演。但因為時間和檔期的沖突,張若昀遺憾地婉拒了《雪中悍刀行》。也許,命運也有自己的私心,《雪中悍刀行》的影視化因為很多因素慢了下來,在歷經三年后,烽火戲諸侯也終于等來了他心目中的“徐鳳年”:冰雪的光暈之中,澎湃的山河之下,張若昀手持雙刀黑衣素裹,長發飛揚,踏風而行。飛揚的衣衫,似乎每一寸都充盈著江湖熱血。《慶余年》之后,一個更具張力的張若昀出現了:紈绔而俠義,胸有丘壑,腹有良謀。

    范閑與徐鳳年,這兩個冥冥之中自有關聯的角色,也許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做到不留遺憾。范閑與徐鳳年這兩個角色的差別,張若昀早有詮釋:“范閑是一個以小見大的人,在游戲人間里,逐步展開他心里的大義。但徐鳳年是從大見小的,他從一開始就背負著他的使命,只是用很頑劣的一個形象,去掩飾自己真正內心的情感。”談起角色,張若昀語速快了起來,話語也更加密集,理解似乎爛熟于心。

    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張若昀

    在《雪中悍刀行》劇組待了整整5 個月,在漫長的拍攝期里,張若昀多了一個“主廚”的身份,每天都會掌勺。正是這個身份,讓他和整個團隊培養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感,也找到了徐鳳年的“心境”—真實的生活往往才是戲的來源,這段難忘的拍攝經歷,讓他對于生活與演戲的關系,有了更深層次的看法。“拍攝期間,我有了個幸福的煩惱,就是第一次開始操心大家明天要吃什么。”誰不吃雞肉,誰不吃海鮮,誰不吃羊肉……洞悉身邊人的喜好和情緒,成了連接徐鳳年與張若昀的共情點。這種情感投射到劇中,恰恰也成就了人物之間的關系層次感。“到最后我發現,體驗其實也不是你一個人的……現在不是在有一個詞叫‘沉浸式體驗’嗎,你要拉大家一起來,進入一個‘場’。”

    正是這種體驗,塑造了張若昀的獨特魅力—角色的人生經歷,或許永遠無法復刻,但尋找“共情點”卻永遠是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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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摧毀與重塑

    時間在他身上最好的禮物,那就是演員最不可少的“磨煉”。早在因《慶余年》而家喻戶曉之前,張若昀曾經蟄伏過很長一段時間,寂寂無名的日子,他從未放棄過成為“演員”的堅持。

    好在命運自有安排,《無心法師》的熱播,讓“ 癡情軍閥”張顯宗賺足了觀眾的眼淚,緊接著張若昀靠著自己過硬的演技,奉獻了一個又一個口碑之作:《法醫秦明》《麻雀》《諜戰深海之驚蟄》等等。張若昀說曾經自己是一個“太理想主義”的人,帶著理想主義走入有既定規則的娛樂圈,如果不夠強大,那就只能慢一點摸索,找到適合自己的路。所以,關于“蟄伏”這件事,張若昀看得很通透:“它其實是一種攢著勁兒的狀態,是一種儲蓄著的勢能。在這個時間之后,你可以爆發了,但是如果沒有很好地進行下一次的證明,早晚也會消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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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所以“火”,對于張若昀來講,不算是一件多么值得驚喜的事情,他不愿意被這些外在的東西裹挾,卻因為更多的關注變得更加謹慎。“其實相當于變成一個招牌了,比方說你開一個小飯館,現在有口碑了,就面臨著幾種選擇,選擇保持口碑或者偷工減料。我的心態就是,如果客人突然發現東西越來越不好吃了,那你就相當于砸掉了自己的初心和手藝。關注度高了以后,有一點不一樣的就是,你要更挑剔或者是用更謹慎的態度來對待。”對他來說,不斷充實自己內心的力量,塑造好每一個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而張若昀內心的力量,是在將“自信”反復地建立和摧毀中成就的:“自信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后,逐漸就會變得盲目。”在他看來,盲目自信和不自信,對演員都是很危險的狀態,他會經常把自己放在不同的環境里,去嘗試一點自己“不大有底”的東西,比如去演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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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打破盲目生長,及時地摧毀,再重新生長出一個新的自己……張若昀似乎從不缺這樣的勇氣。

    正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摧毀”和“重建”中,他才無數次“成為”并演繹著那些令人稱贊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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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簡單與狂熱

    2004 年拍了第一部戲的張若昀,用了十幾年的時間與角色共生,每個角色或多或少沾著他的影子,而他本人也跟隨不同的角色生活、成長,沿著歲月的紋理逐層舒展開來,成為生活的藝術家。

    被問到平時的穿衣風格,他的回答很簡單:“基本款,那個像我的。”張若昀有他的兩面,如果說對角色的挖掘和演技的探索是復雜的,那“簡單”就是他在生活里的哲學。他平時喜歡搖滾音樂,當被問到為什么喜歡時,他卻表示在音樂這事兒上沒什么理由。“可能是性格當中某一種方向的投射,但是這個東西很難講清楚,如果再講下去,可能會變成心理醫生吧?不用那么嚴肅,就是一個喜好。”

    對于時尚的關鍵詞,他的回答是“簡單和酷”。對他來說,簡單的東西更能引起人的想象。經典的外形包裹著深刻的靈魂,作為FENDI 皮具的代言人,張若昀將這點詮釋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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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有趣又豐盈的內心世界,是一個好演員的最佳支撐,而生活里的簡單也成就了張若昀,他的兩面性也是他無法被替代的根本原因。

    某種意義上,困境也許會不同,但焦慮與迷惘是人類共通的情緒,角色有,張若昀也會有。

    被問到會不會想和自己演的角色互換人生,張若昀想了想說不會,即便是范閑。“他太孤獨了,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是來自不同的時空,他的孤獨感來源于他擁有另外一套記憶,包括了一整個文明。他不真正屬于那個世界。”也許,正是他對范閑那份孤獨的深刻理解,才讓他不愿意成為范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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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昀

    戲里,他是沉浸的“曲中人”,戲外,他是清醒“注解師”。

    “從一到十,你會給現階段的自己打多少分?”我問。

    “七分吧。”他答。

    剩下的三分,是張若昀對于未來留下的一點希冀和野心。他希望有更多的成長空間,他熱愛讀書,涉獵廣泛,喜歡王小波,也喜歡過馬爾克斯和博爾赫斯。可能就是這股向內生長的情緒,讓他每每面對一個角色,都有融入骨血的塑造能力。

    好奇他如何定義“完美的一天”,他則再次用簡單的四個字“不期而遇”來回答,并分享了他最近的一次不期而遇的驚喜。“其實生活中有很多快樂,就是在于意外本身。拍攝《雪中悍刀行》的時候,中秋節那天,劇組的人都在陽臺上一起聚會,結果那天酒店就放起了煙花,突然就那個瞬間,讓人感覺很美妙……”這種與生活美好片刻“不期而遇”的驚喜瞬間,構成了他心中的“完美”的注解。

    張若昀 | 另一種誕生

    張若昀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十幾年過去,張若昀之所以能被更多人看到,可能來自他走過的每一段路,讀過的每一本書,還有十幾年如一日在熒幕內外不間斷的思索和努力。

    驚嘆于他內心的強大和清醒,能在名利場保持初心,也能在生活里輕裝前行。

    以角色動人,用作品發聲—這樣的張若昀,值得更多期待。

    攝影:小剛 / 策劃:楊威 / 編輯 & 統籌:何驕 / 化妝 & 發型:張哲倫(ON TINE) / 文字編輯:于蕾 / 文:陳璐 / 服裝: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