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貞
“我很愛美,從小城市去深圳讀書的我,被嘲笑土、low、村。于是我對于美、酷有了很深的執念,一直到今天。”于貞分享了她過往的故事:大二時花30多塊錢買了第一套化妝刷,用了三年之后又買了套新的,也很便宜。它們跟著她去過成都、北京、上海。用過最久的刷子有六年,刷毛已經戳臉了還在服役。
直到現在,她依舊不舍得花200 元買好一點的化妝刷;但在2017 年,她用兩個月積攢下來的工資買了第一首完整版權的伴奏,一下就花了2500 元。
“為什么東西花的錢最多自己最清楚,也能反映你最想做好的一件事,不是嗎?”從面子上的美麗,到心底熱愛的音樂,顯而易見,音樂對她來說更重要。
于貞描述自己是“一個喜歡唱歌的普通人”。從學生時代開始探索音樂之路,樂觀執拗的她,從沒停止過尋找自己的舞臺。于貞說:“大家都有喜怒哀樂,而我大概是一個‘喜’得比較突出的普通人,我表達的方式就是通過音樂創作。”2021 年,于貞亮相熱播節目《說唱新世代》,以一首《她和她和她》橫空出世,女性之間相互關懷鼓勵的暖心視角和她嬌小身軀中爆發出的巨大能量,刷新了人們對女rapper 的認知。從此,于貞創作不停,登上了更大的舞臺,作品也帶給了無數人溫暖與激勵。
童年最甜的糖
于貞擅長發現美,她的創作也大多來源于身邊的人和故事。最近,她完成了新作品《童年最甜的糖》,講述女生的成長與幼年同伴的珍貴陪伴。創作靈感來源于偶然看到的尋親節目:一個小女孩從小失去媽媽,爸爸也不在身邊,由于內向自閉被同學認為是怪人,她灰暗的生活因為另一個女生的溫暖陪伴,逐漸變得陽光。多年以后,小姑娘長大成人,已為人母,輾轉找到失聯已久的伙伴,女生說:“她是我童年最甜的糖。”
于貞的童年也有糖——閨密,以及音樂。她小學二年級從四川老家轉學到深圳,和在那里當英文老師的父母團聚。但作為一個“外來者”,她一入學就遭受了排擠甚至毆打,連排座位也總是落單。“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多出來的人。”但在這期間,于貞也遇到了童年時期最親近的閨密。同為教師子女,也是鄰居,她倆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在沙坑堆沙子。“如果有人來欺負我,也終于能有人和我一起回擊。”
“God is a girl. She’s only a girl……”小學升初中,于貞開始聽英文歌,然后發現了Bill board,每周去追榜單,并把所有歌詞抄在小本子上,一首一首跟著學。歌詞抄了好多本,成為她的寶藏。于是,于貞有了逛文具店、囤本子和筆的癖好。她開始寫隨筆,在本子上涂畫,這個習慣持續至今,有時會為買到一支很好用的中性筆開心一整天。于貞說:“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的筆和本子,口紅、衣服、鞋子都可以送你,本子和筆不行,寫歌的本子是我的寶貝。”
被音樂吸引的于貞,卻因為音樂藝術專業的學費昂貴,在填報高考志愿時選擇了播音主持專業,并被四川音樂學院錄取。沒有表演課,于貞就自學歌舞,之后發現流行歌舞表演系有專用的舞蹈教室,于是每天去圍觀,一點點把動作記下,細細學習。久而久之,大家都認識了蹭課的于貞,開始一起排練街舞。那時起,于貞開始深入接觸Hip- Hop,她和流行歌舞系的幾位同學組了一個女團,在汽車音樂節表演,還獲得了“最強高校天團獎”第三名。
于貞
人間自救指南
然而,于貞在2017 年大學畢業后屢屢受挫,找到的工作要么公司資質不全,要么資金不足、項目破產。當得知北京的一家藝人孵化公司在找rapper,越挫越勇的于貞毛遂自薦,來到了北京。月薪6000元,合租房月租3000 元,生活捉襟見肘,于貞卻沒有放棄音樂,甚至貸款買了一套設備,嘗試在家里錄音和創作。她寫出了第一首歌《西游頒獎禮》,把自己比作悟空,把工作中“好為人師”的同事比喻成大羅神仙,并在心中默念,要堅持自我,不要放棄。
在北京的生活依然入不敷出,有天晚上突降大雪,窘境中的于貞觸景生情,坐在地板上哭到天明。
后來她離開了北京,到上海尋找機會,也開始系統地學習創作。她在手記里寫下:“學習的時候我愛這個世界,創作的時候這個世界愛我。”后來,于貞根據自己的這段經歷創作了歌曲《人間自救指南》:“希望歌曲能溫暖一些僵直冰冷的靈魂,也希望人們可以通過一些悅人悅己的舉動,重新認識自己,獲得熱愛世界的勇氣。”
2018 年,于貞開始在上海的酒吧駐唱,也學會了打碟。舞臺只有1 平米,工作日的客人也很少,但面對著每天一兩桌的客人,她終于擁有了自己的舞臺,也擺脫了生活的窘境。此后,于貞開始參加各種節目面試,但遭遇的依舊是一次次失敗。
2020 年初,于貞和朋友組隊,決定一起創作,并挺過了疫情的困難時期.每周先用一整天做策劃,再用一天集中拍攝、兩天剪輯,剪出作品來發在社交媒體上。很長一段時間作品無人問津,粉絲以個位數增長。他們依舊在孤獨中堅持,直到有一天,抖音突然漲了1 萬多個粉絲,于貞和伙伴抱在一起流下了快樂的眼淚。
于貞
總有舞臺為我發光
持續輸出音樂的于貞,終于被《說唱新世代》節目組發現,經過層層選拔加入節目;在向來以男性為主的說唱陣容中,她和其他幾位女rapper 是難得的亮色。
然而,于貞在第一次登臺錄制節目時,就發生了重要失誤:伴奏錯了,只能在現場調整,她成了唯一一個沒有彩排的rapper。當時,登場拿起話筒的于貞,反而在瞬間卸下比賽包袱,用最真誠自信的狀態唱出了那首讓無數女生共鳴的作品.《她和她和她》。于貞獨具辨識度的嗓音和歌曲傳遞的女生之間的溫暖鼓勵,瞬間收獲了許多觀眾的喜愛。節目播出當天,于貞登上了微博熱搜。
《她和她和她》講述了醫生Lisa、翻譯Rita 和律師Lina 三個女生的故事,歌曲靈感來自于貞在現實生活中的三位朋友,一個在美國學醫,一個翻譯專業畢業去了外企工作,一個在律所工作,她們背后是不同職業背景下,女性面對生活困境和不公平待遇時的堅韌與智慧。一句“你別聽誰的話 / 你已經很棒了”,聽哭了無數女性聽眾。
于貞積累多時的努力和作品終于有了舞臺。她的歌不夾帶對社會的憤怒和指責,而是充滿溫暖和鼓勵。《粒子們》分享愛情觀和世界觀,《放肆愛》鼓勵女性大膽愛,不必因為社會的刻板印象而壓抑情感欲望……《說唱新世代》落幕之后,于貞在社交媒體上放出了自己的入營作業。當時在命題詞庫中,她選擇了關鍵詞:剎車。她說:“以前的苦難不會再來,以后的苦難也不會少,不過沒關系,已經有經驗了。”
2020 年10 月,于貞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千人場演唱會。當她唱《放肆愛》的時候,被場下觀眾們突如其來的合唱震驚了.歌迷們清晰地唱出每一句歌詞,聲浪蓋過了于貞自己的聲音。臺下是一盞盞亮起的手機,組成了專屬于她的燈光海。之后,于貞每次發單曲都會連同伴奏一起發布:“大家如果喜歡就一起唱,使勁唱。”
記得2020 年1 月,于貞在某個節目最后一輪海選被刷下來時,發微博說:“不灰心,一個機會沒有了總還有下一個。總會有舞臺讓我發光,總有屬于我的燈光海。”她說當時的自己像一個被石頭絆了一跤的小朋友,說的都是氣話,著實有點幼稚;但后來真正看到舞臺下為她亮起的燈光海時,滿腦子回蕩的,依舊是那句倔強的“氣話”。
現在的于貞正在籌備新的EP,也在期待更多激動人心的現場。從學校里“多出來的人”,到引發無數女性情感共鳴的唱作人,于貞回憶起最初的艱難與磨礪時很感慨:“苦的時候,也能尋找快樂,比如至少還可以買一杯7 塊錢的奶茶,寬裕的時候就買14塊錢的紅茶拿鐵。這是平民老百姓的必備技能,生活中的難事都是正常的。”她在講述中國女排精神的電影《奪冠》的宣傳主題曲《熱愛》中道出心聲:“不被認可的人會用盡全力,站在最高讓你不得不相信,命運是自己一步一步用拼搏建立。”
編輯:李津 / 攝影:危瑋 / 撰文:郭蓉 / 妝發:竇凱 / 造型:秦蕾 / 編輯助理:李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