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妞：還原二十八星宿與女性民俗

妞妞妞（后稱妞妞）融合了民族舞的身韻、華服妝造、歷史文化背景和古籍資料，還原了一幕幕曾在神話傳說和歷史敘事中出現的女性角色。我們邀請她參與本次選題，聊聊如何通過當下審美結合互聯網傳播，為宏大敘事中的女性角色再造神韻。

妞妞正在中國神魔佛系列中更新她心目中的二十八星宿，這個想法源于她在山西晉城玉皇廟見到的元代二十八星宿彩塑。這些造像代表了中國古代雕塑藝術的最高成就，且國內現存僅此一處。在匠人的精巧技藝之下，神仙容貌極具神性，動物神態生機勃勃，令人神往。妞妞看后念念不忘，決定以自己的方式復刻這群中國守護神。

她在對二十八星宿彩塑造像的演繹中，不僅保留了元代的造型特點，還融入了自己對這些神仙獨特的理解。臉上的妝容自己畫，頭上戴的首飾親手搓，就連神仙身旁的動物或手中的娃娃，也是妞妞以輕黏土的方式復刻的。為了還原壁水貐頭上的裝飾，妞妞更是自學了南京的非遺傳統技藝——絨花。

評論區不少網友在二十八星宿的視頻下認領自己的守護神（其原理類似星座），以前大家只會以為鬼金羊是日本游戲中的式神，看過妞妞的作品后卻會驕傲地說那是屬于我們的二十八星宿。

妞妞演出的其他角色紛繁多樣，有亦正亦邪長相俊美的鬼子母（訶利諦母），有一手遮天、殺伐果斷的女帝武則天，有中國神話中與希臘神話中月亮女神塞勒涅相對應的太陰星君，甚至還有傳說太陰星君為了防止孩子搗亂而給孩子的玩具——兔首人身的兔爺……

小時候看到年畫和掛歷上的仙女，電視里播放的《新白娘子傳奇》等仙俠古裝劇，都成了妞妞對華服與古裝妝造熱愛的萌芽。現在的她仍然愛著華服，并且將更多的妝造元素與神話或歷史人物結合，進行戲劇化的演繹。小時候，夢想成為舞蹈藝術家的她會對著鏡子練習自己在電視上學來的人物姿態和表情。

談到當下，她的自我評價非常生動：“披著床單（模仿演出場景）的小女孩長大了。”

她從民族舞中學到的身韻，不僅在體態和技巧上為她的表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在她理解人物特點、參考時代特色、演繹人物姿態時提供了重要的幫助。通過視頻的剪輯與特效，與現代服飾、素顏的元素結合，以強烈對比的戲劇效果呈現出了令人眼前一亮的角色面貌。

在復原古代服飾的過程中，除了服飾，妞妞還會前往各地的博物館、博物院考察，對人俑、泥塑、繪畫等文物取材，通過那些作品理解當時工匠對世俗狀態的描繪與想象。

“我會對著人俑拍攝各個角度的照片，研究它們的神態，在鏡子前練習排演。”在評論區中最常見的，是大家驚呼自己心目中的神話或歷史人物被妞妞拍活了。

問到她最心儀的女性角色時，妞妞提到了兩個氣質和命運截然相反的歷史人物：一位是野心勃勃、建號稱帝、打造盛唐的女帝武則天；一位是隱忍不發，在安史之亂中被污為禍患的楊玉環。妞妞既欣賞武則天的能力與“手腕”，也贊賞楊玉環面對逆境時的堅忍。 

除了神話和歷史人物，妞妞還關注地方女性民俗。青衫、螺髻、大耳環，是外界對閩南地區婦女的描述。1930年的一紙禁令，讓福州著名的頭飾“三把刀”逐漸黯淡。見不得“一把殺敵，一把勞動，一把防身”的福州“三把刀”沒落，妞妞選擇與當地幾位奶奶合作，為了還原妝造，妞妞疼得手扣桌面，即使如此也沒有退縮。奶奶們說：“這就是勇敢的福州女孩。”

她還像素級復刻了福建三大漁女的妝造，網友在評論區中盛贊自己家鄉的美麗妝造被完美還原。妞妞希望發現更多專屬于女性的民俗妝造，將那些只屬于女性的民俗審美延續下去。

嘉了個玲：為《山海經》代言

當代中國神話學大師袁珂在他的神話研究專著《中國神話通論》中曾寫道：“研究中國神話，如果不首先從《山海經》著手，那簡直可以說是無從談起。”

嘉了個玲（后稱嘉玲）選擇以精美的特效妝造還原《山海經》中的神仙異獸。在她《山海經系列》的第一集中，文案這樣寫道：“群生紛紜，山海八荒。一千個讀者有一千部《山海經》，這是我的。”

她曾和團隊翻閱大量古籍，歷時多年，堅持實景拍攝，創作出《山海經系列》《二十四節氣》《神游華夏》以及一年一更的特別系列《十二生肖》等多部將中國傳統文化與文旅目的地實景相結合的作品。

與團隊在四川甘孜墨石公園拍攝化蛇的視頻素材時，團隊翻山越嶺尋找拍攝地，嘉玲背著翅膀和蛇尾站位，蛇尾的靈動真實還原了節肢動物的動態，荒石土木的場景也還原了蛇類生長的環境。視頻剪輯上線后，因精致用心又大膽的道具妝造，結合對公園內奇特異域地貌的取景，嘉玲為當地帶來了一波游客潮。由此她深受鼓舞，更加堅定了為文旅宣傳的決心，這才有了后續的《神游華夏》系列。

正因為對內容品質的把控——每次都要精心規劃內容籌備、耗費十幾小時的妝造服飾準備以及數天的實景拍攝，還有不滿意就要重拍的魄力——導致團隊在拍攝《山海經系列》時資金鏈一度斷裂，負債十數萬。在發出最后一個告別視頻宣布暫停更新后，嘉玲的粉絲們大為惋惜，甚至主動幫團隊拉來廣告，幫助團隊渡過難關。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也成為嘉玲與老粉絲們之間強烈的羈絆。在疫情期間，嘉玲和團隊也在默默地準備后續拍攝的道具和服裝：精美的羽衣、復雜細致的頭飾，等待著雪化后的厚積薄發。在幕后花絮中可以看到，嘉玲的工作室中光是翅膀、鳥喙、蛇尾等道具就制作了許多款，堆積在倉庫中。

“不火，那就努力，再努力一點。”

之后，為了讓更多人看到《山海經系列》作品，她和團隊上綜藝，講述自己的故事，被主流媒體報道。后期收入增加了，他們還會參與慈善活動。這些是團隊曾經陷入的泥沼，那么嘉玲自己呢？

為了在人身上體現動物的特征，同時保持穩固，必須用數小時在臉上貼上硅膠造型、涂色，撕下來時疼痛難忍。嘉玲拍攝每一個面部有造型的異獸時，都是這樣忍痛撕扯下來的。除了面部，她還會戴上尖耳廓模仿精靈耳，脖子所有裸露的皮膚也會按照不同動物的皮膚特性繪出紋理，腦后的配飾也考慮了鳥類和龍類羽毛的還原。

《山海經》的早期部分詞條源于中國母系社會的創作，有著大量女性神魔的記載。從補天女媧到填海精衛，從帝堯二女到神鳥畢方，嘉玲和團隊最終都以不亞于影視級的特效妝造盡力完成。

更讓她引以為豪的是外國人對她的《山海經系列》觀后的驚奇程度。韓國、俄羅斯等國的外國人看到她的作品后，都從獵奇的觀察轉變為對嘉玲作品制作精良的深深折服。自然的取景地，加上人為的妝造和服飾，諸多因素的堆疊形成了強烈的文化景觀。

雖然文化背景不同，但通過惟妙惟肖的妝容，其他國家的人也可以非常準確地意識到嘉玲裝扮的是中國神獸。除了《山海經系列》，嘉玲與團隊還基于視覺表現的優勢，前往洛陽、廣西、贛州、敦煌等具有中國特色的古文明地標，制作了神游華夏系列作品。從最早的古都時空對比，到結合第一人稱自述、文化地標，為那些不為人知的女性英雄仙俠述說身世，打造了一種全新的神話敘事。

出品：李曉娟 / 監制：滕雪菲 / 策劃：蘑菇仙 / 攝影：Jesscia Guo / 撰文：搖滾死兔子 / 造型：MaoMao / 妞妞妞化妝：湛恩 / 妞妞妞發型：李沅鎂（Nan Beauty） / 嘉了個玲妝發：千年蝦 / 造型助理：蟲牙、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