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1 劉宇 | 秋風起時

    深秋,天地已無一絲熱氣,陽光和溫度都剛剛好。劉宇按照自己的節奏,走進湖邊濕地,創造獨屬于自己的風景。風刮過田野,讓果實長得豐滿,讓它一天天成熟。

    INTO1 劉宇 | 秋風起時

    劉宇

    才感夏去,忽而秋深。清晨的草地已經結了霜,泛著光芒。京城西郊的一片濕地,湖泊寧靜,水深而清澈,一叢叢蘆葦昂著頭。微醺的陽光溜進木屋的窗縫,沿墻角慢慢移動,日子變得柔軟而漫長。

    劉宇想起上學時最喜歡看窗外的操場。“它很空曠,相較于教室,完全是兩個世界。教室是綠色的教學板、白墻,黑壓壓的學生,而操場鋪滿陽光,紅色的跑道與綠草地相映,我很想課間和同學去那里跑步聊天。”

    一想到今天是外拍,整個人都輕松愜意,他喜歡戶外與曠野,仿佛回到童年的大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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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河水、小魚和綠洲

    劉宇的故鄉在宣城,一個很美的地方。每天放學回家,和媽媽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能看到遠處的青山。那時候覺得,所有地方都是這樣的吧?直到去過許多城市,才知道這是獨有的風景。他家住的那棟樓上能看到青弋江,江中有個小島,劉宇叫它綠洲。有時雨下大了,河水漲起來,媽媽會說:“快看,你的小綠洲沒了。”

    宣城古稱宛陵、宣州,位于長江三角洲中心區,他覺得秋景和夏天變化不大,但氣溫會越來越涼。去外婆家玩時感覺最明顯,河水變得非常清澈,很涼很涼,他下河摸魚,上來總會生病感冒。于是,他對秋天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水變涼了,“可我又很貪那個涼,總想去感受它。”

    在外婆家小住時,生活感更強一些,外婆把日子過得很細,每天總有很多事做。做飯、沏茶,出門買菜,心里像有一塊表,幾點幾點該做什么。“市區生活節奏很快,雖是旅游勝地,但印象中物價不低,吃個飯,買個奶茶,和省級城市差不多。工作崗位競爭大,人們生活都挺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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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回到校園里,和小伙伴們一起又是另一種快樂。學校組織的秋游更像營地探險,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溪水潺潺流過,周圍是大塊大塊的石頭,像一個小石林。同學們帶著小鍋,自己煮雞蛋,做簡單的菜。“我們玩一整天,還挺瘋的,有的同學帶風箏,有的帶玻璃彈珠。天黑前必須回家。”

    劉宇會帶一些零食,更多的是自己做的食物。“我們那個時候,流行大家按網上教的做一些甜點,最常見的是布丁。比如很火的牛奶布丁,非常簡單,就是牛奶加糖,加吉利丁片,加水泡軟后攪和開,在冰箱里放兩三個小時候就凝成凍了。小時候的甜品沒有今天的復雜,做出來還有成就感。”

    說著說著,他想起一個“小插曲”。為了一場秋游,媽媽買了一個新相機,讓他給自己和同學拍拍照片。帶出去沒一個小時,相機怎么也拍不了照片,回到家給媽媽看,她很遺憾地說:“被你搞壞啦。”已經記不清秋游的感覺,現在回想,那是一種期待,不用上課,出去玩一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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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故都的秋

    北京一入秋,眼前就分了顏色,越往山區深處走越能看到層林盡染。劉宇還沒機會去賞景,但他見過金秋的銀杏,兩排高大的樹木,中間一條金黃步道,落葉滿滿地鋪著,天上地下一片炫目的黃。“我喜歡變冷的時候,衣服搭起來都更有層次,以前在學校,就想著校服怎么穿好看,披在肩上,搭在腰上,就是不好好穿。”

    父母的理念是,天冷之后一定要穿秋褲。“自己生活后,我很少穿秋褲,覺得破洞褲好看就穿,天冷了自己扛著,但小時候是不抗拒的。”那時坐在教室里是真的冷,要是不聽爸媽的話,腳脖子露在外面,兩條腿不自覺地開始抖,時不時要搓一下腳腕。“冷到課間都不想出去轉。”

    北方的秋和南方不同,葉子一天天地落,冬天就變得蕭索。劉宇覺得那是另一種美景。“除了落葉,還有些細節在家鄉留意不到,初春來臨,樹上開始抽嫩芽,能感到生命的勃發。我以前租住的房子,門口有很多小樹苗,抽出的芽是鮮嫩的綠色,我每天第一件事是打開窗戶,看它又長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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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他第一次來北京是參加舞劇的巡演,最強烈的印象是:好清爽啊!“哇,跳完舞以后身上的汗很快就干了,而且不黏,好神奇!那時就覺得,將來一定要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沒想到就真來了。”再回南方跳舞,他會想念北方的氣候,“故鄉的云常常壓得很低,而這里能看到很高的天,真的是秋高氣爽。”

    飲食上他吃得很自在,哪里的東西都好吃。要說有什么不適應,是入冬后第一次來暖氣,干燥得流鼻血,手背腳背會因為干燥而起白屑,要抓緊涂潤膚油。冬天是干冷,衣服穿得厚就能擋風。“家鄉每年都會下雪,在地面積起一定厚度,可樹上的葉子還是不落,雪蓋在樹冠上,像一朵一朵云。”

    逢年過節走親戚,只要下了雪,總看到有人在路上摔倒,一會兒一個。路上開著很多拉人的小三輪車,道路上結了冰,拐彎時一個不慎就翻車了,從車窗里探出個人來,一頭霧水的樣子。媽媽給他買厚厚的雪地靴,毛線織的襪子,冬天很實用,穿上去覺得腳心一直發熱。

    家鄉是安逸,是童年,是過往,是生活的滋味。城市里是拼搏,當下的劉宇,想的更多的是大城市生活帶來的振奮,正處在無論如何都要往前走的階段。“也許再長大一點,談及故鄉,我會提供更多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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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留一點探索給不確定的未來

    沿國道向北,有一條京加路,一直通往懷柔最深處,那里有森林覆蓋率居北京市之首的喇叭溝森林公園;若沿京拉路向西走,是悠長的門頭溝燕山山脈。一路有騎行的健將,有開摩托壓彎的“騎士”,山林里不少人手持登山杖,徒步、溯溪、探險、露營,一路向未知行去。

    在劉宇的世界里,探索有兩個方向,一個對外界,一個對自己。從前到一座新的城市,他沒有任何顧忌,到處走,到處看,把美食作為愛好,讓自己吃得開心。“我早餐不忌口,吃好了一天都開心。工作前不吃辣椒,不吃過多的鹽,舟車勞頓時少喝水,如果第二天有拍攝,晚上跳舞把水分排出去。”這一年去過很多地方,卻沒能到處看看,他一開始很不習慣,沒有從前自由,他就把渴望出去的心先存著,未來總有機會。

    “更多的探索,是對自己,”他常跟團隊說,有些事我們真的可以挑戰一下,別抗拒嘗試,“比如《超新星運動會》,我接觸到了從前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接觸的項目。”他體驗到運動員日復一日的訓練,“就對著那一個靶心,那一個方向,在一條賽道無限地跑,刷新自己的能量。和跳舞好像有不一樣的地方,又好像一樣。”

    他的舞蹈啟蒙人是父親,父親在他就讀的小學任舞蹈教師,每天所有課程上完,他會去上一小時課外活動課。“他非常嚴格,是我遇到的專業老師里最嚴的一位。”到藝校上學后,有女孩六年都學不會空翻,但在父親的課上,小女孩都能連續做三個空翻,“很多藝校的專業舞蹈老師,是爸爸從前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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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在合肥上藝校的六年,除去寒暑假,他幾乎不回家。剛去時很想媽媽,每晚給她打電話,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再長大一些,有自己的小世界后,“有時放假都不想回家了。”學校里男生很少,“我們有四個班,其他班30 多人,都是女生,男生只有一個班,14 人,一學期下來退學了幾個,只有9 個人了。”

    上第一天課,他站最后一排,用劉宇的話說,“老師都不知道你啥樣,也不知道你基礎如何”。條件好,個子高,手長腳長的才能往前站,他想使勁表現自己,老師問,誰會下腰?他把手舉得老高,跟自己說:“一定要好好表現。”站在前面來,他把腰彎下,雙手去夠腳腕,臉憋得通紅,手上越抓越緊。“很疼很疼”,但他也不管。老師又問,誰會扳腿,給我看一下,他又扳起來,一動不動地站著。其他人有的扳不起來,有的站得不穩,他用毅力穩穩地站在那兒。

    那天之后,老師重新排了位置,他站到第一排的中間。印象里藝校的老師很嚴肅,好像不會笑一樣,總板著臉,可是那天老師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那一刻的鼓勵,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他知道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將來獲得怎樣的成績,那時帶來的自信將會閃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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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

    因為這份熱愛和執著,他愿意把工作當成愛好。“有人說把愛好當成工作,會失去原本的意義,那我就掉過來,把工作當愛好,而這二者本身的意義就不同。”他舉了個例子,“就像我喜歡獨處,在家時房門關起來,沒有人能走進我的房間。開始工作后,你依然擁有獨處,獨處時可以工作,工作時可以獨處,它們不矛盾,甚至互相增益。”

    正處在上升期的劉宇,依然想在這個時節談談收獲。“如果比喻成農民種地,那今年是我的豐收年,我收獲了很多自己沒有想象過的成績,成團、獲得第一名,都是意料之外的。”他認為最大的成長在語言交流,從前的他不太講話,“只中規中矩地回答問題”,如今會分享快樂、喜悅,細數生活的細節。

    “有人從自己的角度看別人的性格,但如果跟我說上幾句話,你會知道我這個人是什么樣的。”他把目光往前看,但不去規劃未來,更想留一點探索給未來,在一個快要接近年末的季節,他只說一個小愿望:“這一年工作很忙,希望過年時可以看到爸媽。”

    攝影:時紹原 / 策劃 & 統籌:何籌 / 采訪 & 撰文:陳晶 / 時裝造型:禹寧 / 妝發:胤錫Mr(Xiao2Studio)/ 制片:楊心如 / 現場制片:徐茜 / 助理:楊凌宇、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