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霆
陳偉霆最近剛殺青一部戲,拍攝歷程十足的累,他膚色黑了些,臉部輪廓也更深了。許是為了調劑,他錄制了一檔以露營為主題的慢綜藝。之后的行程也大致有了,計劃回香港拍攝一部電影,那是他很期待的一個角色。
在露營地生火時,他看著火苗從最初的一小簇,到燒紅整塊木炭,火勢在某個時刻達到了最大烈度。隨著炭火漸漸燒透,火苗不再兇猛,卻進入持續穩定狀態。他想起多年前一位導演說的:“你還沒到四十歲,你演不好戲的,出不了那個味道。”
如今,陳偉霆正在逐漸趨近這一時間點。他有種隱約的察覺,自己快要觸到那朵火焰了。
陳偉霆
從動到靜,慢下來
大約八九年前,陳偉霆開始學習冥想。他想避開世界復雜的一面,問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于是抓起背包飛去越南,到一個專門的冥想營地。那是一個海灘,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很多人,他們不是來游泳沖浪,而是坐在細軟的沙灘上打坐冥想。“我在這里充分感受自己的心。”
這次露營節目找來,他心里是歡喜的。“第一我從沒試過,第二露營需要有一幫朋友和時間空檔,這些對我來說都很奢侈。”在外人看來他會成為一個裝備黨,像所有大男孩一樣,瘋狂迷戀那些金屬器具,從擴展刀、碳鋼錘,到防風繩、煤氣燈……可他最想要的,只是一片無人的原野,簡易帳篷,一個人安坐。
陳偉霆
“我身邊有一些熱愛戶外的朋友,他們給我看視頻,跟我聊露營的感受,這個感覺跟我自己有點像,好像在做Meditation,冥想的感覺。”陳偉霆想要的是,沖一杯咖啡,看著那堆火,不與任何人交流。比起搬家式露營,他更想要日式的Glamping。“就我一個人,背上一個包就走,坐在里面看雨。當然,帶的東西少不代表你比其他人牛,只是我喜歡這樣。”
在西雙版納的戶外,他用木條做支架,好不容易搭起一個簡易帳篷。熱帶氣旋帶來不穩定天氣,下著雨,刮著大風,帳篷塌了三次。“不夸張地說,我在山頂看著雷電在身邊閃過。”他在依從自己的感受,有人想逃離都市,有人想找舒適區,對陳偉霆來說,“適度的不舒適”才是他的舒適。
陳偉霆
陳偉霆的一些真實面,和別人想象的不一樣。比如,他從不熱衷夜生活。“我不常去外面喝酒,像一個Party boy 那樣。”他強調了一句,“盡管我看上去很像這樣的人。”近來他還有一些改變。“以前愛聽Hip-Hop、搖滾、嘻哈,拍戲時在房車休息都在聽,但現在我要聽爵士樂。”
他的節奏慢下來,也更愛獨處。
陳偉霆
“終于輪到我了”
前幾個月陳偉霆在電視劇《照亮你》的劇組,這是一部消防員題材的作品。這不是陳偉霆第一次演消防員,八年前在拍電影《救火英雄》,有兩個月的時間陳偉霆在八鄉消防局訓練。戲里要背兩個傷者加兩個氧氣瓶救人,他每天背四十斤器材跑步,還找謝霆鋒練詠春,打靶打了20 分鐘就手抖腳軟,謝霆鋒給他罐汽水,喝完繼續練。
那時和陳偉霆同場演戲的人是任達華、胡軍、謝霆鋒。“全部都是大咖,我是新人,在戲里演的也是新人,跟著一幫大哥去救火。”很多驚險的大場面沒有陳偉霆,確切地說,“有拍到我,只是沒剪進去而已”。拍《照亮你》中陳偉霆已是男一號,身份是消防特勤站站長,這一次他想自己把握了。
陳偉霆
在和導演開過會后,陳偉霆提議增加救援事件,增加動作戲。他愿意多給時間,白天拍文戲,晚上沖鋒陷陣。有一場戲陳偉霆要拎兩個煤氣罐跑出火場,工作人員在周遭點上火,陳偉霆等待著火舌肆虐起來,吞噬四周,在燒到身體灼熱時,他抓起煤氣罐沖了出去。“終于輪到我了,終于可以上了。”
這個狀態和他拍《老九門》時很像。當時拍到一半他覺得這個人物還不夠,就跟導演說,愿意多給時間,愿意晚一點收工,拍一些自己想做的大場面。陳偉霆專門設計動作,還想一套動作連貫下來實打,不依靠剪輯,不能有分鏡,這就意味著不能有替身。他想有身為演員的選擇,能做自己想做的。
陳偉霆
但和《老九門》不同的是,消防員是他從小到大的職業理想。小時候認識一個大哥哥,做水上消防員,陳偉霆第一次健身、滑水都是他帶著去的。那是當時陳偉霆能看到的成熟男子的樣子,健碩的、英雄的,散發著力量。在學校寫“我的志愿”,陳偉霆最先填的是消防員,其次才是想跳舞。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圓夢”是陳偉霆的核心動力,向前走的過程里他一直在實現曾經渴望的一切。包括他要回香港拍電影,并不是如外人所想,要致敬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其實沒有那么大。”陳偉霆說,“我只是在實現一直想做的事。”
陳偉霆
跑到馬拉松的終點
前年拍《斛珠夫人》時,導演陳嘉上約見陳偉霆,拿出電影《風暴》的劇本,說了一句話:“十年前我看過你的戲。”那時他在另外一位導演那兒看過一部電影的粗剪片,當時就發了微博:“偉霆在戲中演得很好,我們又多出一個演員了。”陳偉霆驚訝不已,毫不猶豫答應出演。
今年接下來的幾個月,他還要再回香港拍新電影。他近來見到不少前輩導演,好似水到渠成一般,聊一聊就有合作意向。陳偉霆也問過這些導演:為什么突然想到我?“這些導演都很有性格,不是說用誰就用誰。”陳偉霆得到的答案是:導演們覺得他到火候了。粉絲們愛管陳偉霆叫陳等等,陳偉霆也漸漸等到了。
陳偉霆
早年在香港工作,他接到幾個小成本電影,無論角色大小,他都當作磨練演技。接到的第一個大電影是《竊聽風云》。“里面很難找到我,但還是有一兩個鏡頭的。”有一場戲陳偉霆和古天樂一起拍,因為自己NG了十幾次,導致古天樂吃飯吃了十幾遍。監視器后的臉色越發難看,“那個時候嚇死了”,古天樂在一旁安慰:“沒事,再來。”
因為戲份不多,陳偉霆經常在片場一等就是二十幾個小時。“當時在一棟舊樓拍攝,情節是觀察對面那棟樓的情況。香港房間很小,有太多人站不下,我只能在樓道等。”有一次實在太困,他睡著了,年資低身邊也沒有助理,輪到他拍時所有人找不到他。“他們找到我以后,我差點又被罵死了。”
陳偉霆
在很長一段時間,陳偉霆仰望著自己敬仰的大導演。“很希望他們有一天看到我,用不用我倒沒所謂,你能看到我就好。”在這么多年里,也的確有雙目光在看著陳偉霆,看他有沒有長大,有沒有長得很好。“成長路上做的所有選擇,其實當下都沒法判斷。我唯一做的就是不認輸,打不死。”
“我公司有很多電影演員,輪不到我,大部分時候在休息。等到完全沒戲拍了,我面前出現了一道光。”《少年四大名捕》劇組打來電話,讓陳偉霆演追命。“我沒去過內地,有傳言說橫店連熱水都沒有。胡軍大哥給我講了內地影視劇的制作成本,我和霆鋒都驚呆了,霆鋒說真的嗎?這么大成本拍一個戲?”陳偉霆背上背包,來到橫店。
陳偉霆
陳偉霆后來才知道,是制片方的一個人看過電影《扎職》,很欣賞陳偉霆。“我就爭取表現,每天比其他人更早到現場。我沒有什么好輸的,我就干!”制片方見陳偉霆肯用功,價格又公道,提議說:“要不要留下來再拍一個《古劍奇譚》?”陳偉霆留下來又拍了五個月,因為編劇很喜歡陳偉霆,邊拍邊加戲,從最初的80多場加到120 多場。
“結果是我沒想到的,大家都認識了我,就在這邊一直待住,一待就是8 年。”入影視行業多年,陳偉霆始終記得任達華跟他說的一句話:“在娛樂圈就像跑馬拉松,不是說你起點有多快,或者中段跑得好,就比人家厲害。你能堅持跑到終點,就是贏家。”
陳偉霆
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17 歲之后,陳偉霆做過的很多事都是因為一腔“怒火”。決定參加選秀到加入經紀公司,他是在跟家人賭氣;進了公司5 年沒得到好機會,他又想爭口氣,讓老板“看到自己”。入行后不順遂的那幾年,陳偉霆都在跟自己較勁,要把憋著的這口氣舒出去。但是現在他不會讓自己處在難受的狀態了。“我知道自己的心,知道我想干什么。”
從前他有一種執念,現在轉為信念,“怒火”也變成文火。目標依然在,人松弛下來了,機會也接連出現。“有一位導演來北京工作,我晚上帶他騎單車,在長安街上穿梭。”有一天導演忽然跟陳偉霆說:“我幫你寫了個角色,還有一個很厲害的演員,跟你一起演。”
陳偉霆
從去年開始,陳偉霆試著讓自己放松。“我不想工作,就想去滑雪。”有一個雪季他在雪場待了三個月,這是以前沒法實現的。“以前住的地方不下雪,沒得滑,現在北京周邊就有很多。”
陳偉霆和謝霆鋒相約前往,兩人住在一起,白天滑雪,晚上看電影聊天。
陳偉霆可以瘋狂到從早上七點滑到晚上五點,一直練一個動作,就像他玩其他板上運動,可以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摳。心中總有一個信念:“我起步晚,學得很慢,這都不要緊。只要堅持,總有一天會超過。”他經常跟雪場的叔叔阿姨聊天,他們都是用雙板,一看就是滑了很多年的老玩家。“其實用雙板的叔叔阿姨才是真正的高手。”
陳偉霆
晚上吃飯時,謝霆鋒拿出他的湯包,加熱后就是一碗廣式老火湯。陳偉霆學會了做鹽焗雞,肉質鮮嫩,汁水飽滿的那種。從前他是連解凍都不會的人,做菜的步驟都是反的。現在會先用調料腌制,加料酒去腥,給雞肉按摩一番,放置一個小時。下鍋前先用蔥、姜、蒜爆香,再將雞胸肉滑進鍋底。“我現在會享受做飯的過程,很奇怪。做得慢我也不急,就慢慢去做那個菜。”
他的生活不奢華,能滿足他的東西都很簡單。就像在雪場旁邊選住房,他和謝霆鋒挑來挑去,選了400 塊一晚的房間。“我們有點像,這也是為什么能玩在一起,400 塊還有廚房,讓他做點菜給我吃,就已經滿足了。”從前心里有過很大的想法,有很渴望得到的東西。“時間會告訴你,世界是殘酷的。”但陳偉霆還是相信著:“心里面記住這個事情,總有一天,它會找到你的。”
監制:王曉白 / 攝影:小剛 / 形象:王昊 / 統籌:張七月 / 撰文:陳晶 / 化妝:董正宇 / 發型:大飛 / 制片:Sherri、王一帆 / 宣傳:欣瑤 / 外聯制片:丁丁、壯壯(不完美工作室) / 美術:橘子(不完美工作室)/ 置景道具:不完美工作室 / 服裝統籌:Yashukuo / 服裝助理:Vesna、抖抖、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