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
Q&A:
你覺得我們中國人幽默嗎?
王寧:當然了。我覺得我們骨子里就有幽默基因,生活也需要幽默感。今天我們在社會中會遇到很多尷尬,所以需要我們能自己調節心情,否則就會偏執,就會極端。中國人其實很樂觀,遇到天大的事,都會自己給自己解壓,他就會讓你覺得這個事我從另一種角度看也沒有那么可怕。
這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吧!
王寧:我覺得每個人都是主角,都是世界的中心,只是你站在什么角度去看。當我創作力很匱乏的時候,覺得很難的時候,我就想站在馬路上拉一個陌生人聊天,聽他講他的故事——“我跟我的女朋友分手了吵架了”這些根本無所謂的事,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只是我們站在一個什么樣的視角去看。
這應該是你演喜劇的一個動力吧?
王寧:演小人物比較容易引起觀眾的共鳴。但現在搞喜劇真是太難了!比如短視頻,每個人都在參與創作,他們會想出來你根本想不到的包袱,而且傳播速度特別快。特別好玩特別爆的梗可能用不了一天就過時了。人人都是創作者,人人都是表演家,所以做喜劇比以往更難。還有通過短視頻,看到了一個現象,就是現在的人更喜歡直接看到結果,不喜歡看過程,因為現在節奏特別快,視頻一兩分鐘甚至幾十秒,根本沒有時間去展現過程。
王寧
你經常刷抖音嗎?
王寧:我有時候會看,但是不會沉迷,因為我怕看多了會影響我的一些思路。我更希望在生活中觀察一些人或事。我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我就會多觀察觀察,或者說這個化妝師他怎么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怎么會這么想。這是我自己發現的,用起來撞衫率沒有那么高。
所以說能把人逗樂了是一件特別難的事。
王寧:特別難。昨晚微博有一個網友給我留言,說我怎么喜歡搞那種喜頭悲尾的小品,這不是小品!我想說,小品是什么?喜劇是什么?小品只是一種格式,我要在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里,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那么喜劇是什么?好,我認為喜劇的最根本應該是一個劇,是劇就要講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就像我們說人一樣,這個人是男人、女人、好人、壞人,最根本的就是首先他得是個人,我不太喜歡那種段子式的表演。我喜歡講一個故事,通過這個故事表達一些什么。喜劇如果有50% 的觀眾笑了,其實就算成功了。如果沒笑,你還可以看一個故事,這是我的喜劇理念,我想和大家一起探索答案,而不是給大家說教,告訴你應該怎樣,那更無聊了。
你算是《歡樂喜劇人》的常客了,這個舞臺是什么東西在吸引你?
王寧:就是爽!在這個舞臺上非常刺激,直接面對觀眾表演,你抖完一個包袱,觀眾直接用笑聲和掌聲回饋你,這種滿足感對創作者對表演者來說都是難能可貴的,真不是賺多少錢能比的。一個演員的價值在哪兒呢?可能就在這個舞臺上。
舉個例子,這次哪個作品讓你覺得很爽?
王寧:比如我們剛剛錄完的《江湖》,講的是一個戲中戲,里面抨擊了一些娛樂圈里的亂象。我覺得每個圈子都是一個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市儈在身上。比如朋友圈你能看得很清楚,當這個人火的時候,就會有很多評論,有很多的贊。但是當這個人人氣不夠高,沒什么話題的時候,人家可能都懶得理你,這個很現實。你也不能說誰對誰錯,但就是這么一種感覺。
王寧
聽起來挺無奈的,這也算是中年焦慮的一部分了。
王寧:這也不能說是中年焦慮,我最直觀的感受其實就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句話很俗,說喜劇演員在私底下都比較悶,我就是一個很悶的人。每次拍完一個戲,按理來說團隊應該聚個餐什么的,我會說我出錢你們去吃,因為我總是覺得我在的話大家可能會拘謹,那種場合不屬于我——在那兒我尷尬,別人也尷尬。我只會聊工作,不會聊別的。不過我現在好多了,你看我們坐在一起能聊這么多,我已經進步了。
那總要有些愛好吧!
王寧:我愛玩核桃,做手串,就是我喜歡玩一些能夠自己完成的。我家里有一整套的工具,包括車床,各種手電鉆拋光機什么都有,我會一顆一顆打磨鉆眼編繩。做這個東西的時候,特別能靜下心。當你手里有一個東西的時候,你就會有一個支點,跟演員站在舞臺上是一樣的,你手里有一件道具的話,你就能在臺上站得住,如果空手就會覺得特別難受。
當初是怎么走上喜劇演員這條路的?
王寧:在北京電影學院上學的時候,一開始沒有找到門路,就覺得有點兒不自信。后來有一天交表演作業,我出現一個失誤,老師和同學都笑了。當時那個作業是表演吃盒飯,我在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把飯噴出去了,反正是一個比較低級的失誤,但卻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就覺得挺意外的,后來琢磨了一下,慢慢有了一些喜劇靈感,再后來我就故意加入一些出人意料的橋段在表演里,大家都挺愛看的——我就覺得這事兒還挺酷的。
監制= 司司司 / 攝影= 大山(半島映像) / 編輯= 大C+ 靜怡 / 執行= 小凱 / 妝發= 劉穎 / 文= 王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