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樂隊(主唱 / 吉他:吳寧越、貝斯:肖紫云、吉他:張小龍、鼓手:FUNKY)
布衣樂隊有著近30 年的生命力,他們見證和經(jīng)歷了搖滾樂在中國的發(fā)展起伏,如果有機會再走一遍,吳寧越相信布衣還會成為如今大家看到的樣子。因為大家對音樂有著熾熱和單純的熱愛,這份愛是一種本能,“做音樂,熱愛最重要”。吳寧越從18 歲時就決定要做搖滾樂,除此之外,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做其他什么事。
“搖滾樂最偉大、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做自己,這是搖滾樂的靈魂,它不是要反抗什么,也不是要批判什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要做你自己,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就完完全全做自己該做和想要做的事?!边@是吳寧越對搖滾樂的理解與態(tài)度。
布衣樂隊
收獲黃金時代的禮物
在吳寧越心中,中國搖滾樂的黃金年代,就是90 年代出現(xiàn)的第一代樂隊和靈魂人物,崔健、黑豹、唐朝、魔巖三杰,這些人一直是他心中最敬佩、最信服的人。而崔健更是吳寧越?jīng)Q定做搖滾樂的領(lǐng)路人:“第一次聽到崔健的歌,就是震撼,感覺他給我打開了一扇門,放出來一個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但這個人還真的就是我自己,我發(fā)現(xiàn)這才是搖滾樂的魅力和能量?!?/p>
1995 年,布衣樂隊在寧夏銀川組建,吳寧越回憶那時候大家都不怎么會玩樂器,技術(shù)差、翻唱不了當時流行的港臺音樂,想去歌廳干活都不行,索性大家就開啟了“原創(chuàng)”這條路,每天聚在一起,玩著玩著就“玩”出了不少作品。
“最開始不是我們寫歌,是歌寫我們?!眳菍幵叫稳葑畛醯膭?chuàng)作生涯。
2000 年,吳寧越來到北京,在迷笛學(xué)校,他開始知道樂隊應(yīng)該怎么玩,也得到了更多的表演舞臺,布衣樂隊更成為寧夏文化的代表之一。2004 年,寧夏賀蘭山腳下舉辦了一場名為“中國搖滾的光輝道路”音樂節(jié),陣容包括崔健、黑豹、唐朝、張楚、何勇、超載、二手玫瑰、左小祖咒等,布衣樂隊作為東道主也完成了一場精妙入神的開場表演。
這場在中國搖滾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音樂節(jié)讓布衣樂隊及吳寧越受到極大的觸動,更讓他們的名字載入了中國搖滾史冊。至此,他們開始向北京發(fā)展,開始了樂隊的新階段。
2005 年,為紀念意外逝世的唐朝樂隊貝斯手張炬,欒樹策劃發(fā)行一張名為《禮物》的專輯,其中就收錄了布衣樂隊創(chuàng)作、Funky 負責(zé)制作的《為你唱》。Funky 是日本教科書級別的鼓手,與很多殿堂級的音樂人合作過,但是當他邁進布衣樂隊生活的院子后,立刻被濃烈的烏托邦氛圍吸引,當即決定搬來與大家同住。后來,吳寧越帶Funky 回老家寧夏,他們一起喝酒吃肉,布衣樂隊的代表作之一《羊肉面》就是Funky 那時創(chuàng)作而出的。
2006 年,寧浩拍攝電影《瘋狂的石頭》,邀請Funky 擔(dān)任音樂總監(jiān),他很快完成了插曲《我愛你親愛的姑娘》的旋律部分,又找到布衣樂隊填詞。吳寧越看見熒幕前出現(xiàn)的漂亮姑娘,隨即唱出:我愛你親愛的姑娘,見到你心就慌。短短十分鐘,一首作品就完成了?!拔覍懜杈褪沁@樣,看到什么就寫什么,想到什么就寫什么,你要再讓我寫一首《我愛你親愛的小伙子》,我真來不了。”
2018 年,F(xiàn)unky 正式加入布衣樂隊,成為固定成員。為了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和演出狀態(tài),F(xiàn)unky 放棄了不少海外大型演出,也錯過了許多與一線大牌明星合作的機會,對吳寧越來說,F(xiàn)unky 就是一份賜予布衣的“禮物”:“他的世界與我們不同,他也有大成功過,但他仍然特別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著對搖滾樂單純、真實的愛和信念?!?/p>
布衣樂隊
音樂的江湖在現(xiàn)場
在《樂隊的夏天》中,布衣樂隊演繹的《滄海一聲笑》就是由Funky 負責(zé)主要的編曲工作。
在吳寧越的想象中,古時那些喜歡飲酒作樂的大俠一定練成了獨孤九劍,在江湖對決中只攻不守、密不透風(fēng)。又或是像任我行一樣,練成了吸星大法,只要出掌,對方就動彈不得。所以Funky 在演奏中采用超級外放的雙踩方式,進行密集的震顫出擊。而竹林七賢如果生活在現(xiàn)代,一定是一群喜歡玩金屬朋克的人,他們會聚在一起喝啤酒擼串。按照這樣的理解和設(shè)計,樂隊在歌曲的開始又加入了一段《酒狂》,又在最后加入了《羅馬表》,一古一今,音樂江湖一直在打拼。這首歌要戴上耳機聽才能聽出來細節(jié)。
對于這樣的改編,布衣樂隊受到了一些爭議,有些人很不喜歡他們在歌曲開始與結(jié)尾處加入的“嗨嗨嗨”,有種又土又沒文化的感覺。對此,吳寧越特別說道:嗨嗨嗨,聽起來很簡單,好像是布衣在臺上瞎指揮,但實際在現(xiàn)場想要觀眾都能融入到“軍訓(xùn)”的氛圍中互動起來是特別難的一件事。而且布衣不是一支超級大流量樂隊,現(xiàn)場大部分樂迷可能也沒有聽過布衣的作品,但又想在陌生的情況下跟觀眾融為一體,是需要極強的感染力和投入度的。吳寧越強調(diào)說:“只有臺下的觀眾跟我產(chǎn)生了共鳴,才會有真情換真情的互動效果,但這些我們一直沒有機會解釋?!?/p>
在吳寧越看來,音樂其實有兩部分,一部分是音樂性,另一部分就是在現(xiàn)場。音樂性在CD 中就可以聽到,但現(xiàn)場,是一定需要走進Livehouse 進行推廣的,或是能有更大的舞臺。在收到《樂隊的夏天》的邀請后,布衣成員非常樂意前往,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展示現(xiàn)場音樂的可能性。
布衣樂隊每年在Livehouse 的巡演超過50 場,算上音樂節(jié)拼盤等演出,總量以“百”計。吳寧越介紹道:“現(xiàn)場音樂是什么?是臺上和臺下一起做一個夢,如果你一直醒著,就根本沒明白夢里發(fā)生了什么,但如果你也沉醉在其中,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爽!布衣就特別想展示出現(xiàn)場音樂的這種感覺。”
在《樂隊的夏天》的第三季中,像布衣這樣的老牌樂隊是少數(shù),但他們的存在都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布衣的不可替代性,正是他們的現(xiàn)場演出。吳寧越毫不謙虛地說:“我們就是演得好,哈哈!”
在此之前,吳寧越一直覺得自己在現(xiàn)場的演出狀態(tài)非常好,但在參加過節(jié)目后,他發(fā)覺自己的狀態(tài)還可以更好,《樂隊的夏天》將布衣的整體表現(xiàn)提高了很多,“因為在節(jié)目里,有很多工作人員服務(wù)我們,在面對現(xiàn)場觀眾的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演砸了啊!’以前的演出,我覺得演好演壞都是樂隊自己的事,這首沒演好還有下一首,可在節(jié)目中,很多人都在看著我們的演出,他們可能不是我們的樂迷,也不了解我們,所以能不能把我們想要表現(xiàn)的東西展現(xiàn)出來,就成為我唯一的壓力,也是最大的動力?!?/p>
布衣樂隊
打破偏見結(jié)交音樂摯友
除了樂隊的演奏水平直線上升,布衣樂隊在《樂隊的夏天》中的另一大收獲,就是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特別是一群年輕又陌生的朋友。
布衣的成員們平時不怎么社交,在來參加節(jié)目前,根本不認識年輕一代的樂隊和成員們,甚至還對他們有一些偏見,誤以為所謂的網(wǎng)紅樂隊是一些技術(shù)水平不夠、音樂性不強,但在短時間內(nèi)爆紅,是實力與名氣不對等的樂隊。但在節(jié)目中,吳寧越愈發(fā)認識到,這些年輕人們有著很強的個人魅力,或是演奏實力,在內(nèi)容上也有很多獨特新穎的想法,對做樂隊更是有著自己的態(tài)度?!八麄冇脤嵙A得了我們這幫老一輩樂隊的尊重?!?/p>
其中,吳寧越跟虎嘯春樂隊的主唱平三有著深厚的淵源。平三是甘肅張掖市人,據(jù)說很多年前,布衣到張掖巡演,恰巧當天平三在學(xué)校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跑去看了布衣的演出。演出結(jié)束后,平三跟吳寧越說起了自己做樂隊的難處,有些酒醉的吳寧越拍拍平三的肩,說:“你只要熱愛搖滾樂,堅定了這件事,你就好好玩。”
回憶起這段經(jīng)歷,吳寧越非常開心,“平三那時候還是個小娃子呢,現(xiàn)在都比我們火了,哈哈。其實這個故事我都忘了,那天在錄節(jié)目的時候我們聊天,說到這段故事,我才想起來。”他很驕傲,崔健為他開了一扇門,他為平三開了一扇門,希望搖滾樂正向的能量可以延續(xù)傳遞下去,也讓他覺得多去小城市巡演有了更深的意義。
虎嘯春在籌備新專輯的時候,還特別邀請了Funky 參與錄制,F(xiàn)unky 非常開心,他也非常喜歡跟年輕一代的音樂人們合作。
已經(jīng)64 歲的Funky 不太會用這些視頻軟件,更不知道《樂隊的夏天》到底是個什么節(jié)目,有著怎樣的影響,“演出安排的事,他聽我們的,音樂制作上的事,我們都聽他的”。吳寧越介紹說,正是因為Funky 的“單純”,才可以讓他在不受任何外力的影響下繼續(xù)專注地做樂隊。
沒有工作時,吳寧越以及布衣的其他成員都生活在老家寧夏,大家白天在家看電視,晚上聚在一起喝點酒。與布衣同時期的樂隊像二手玫瑰、痛仰都已經(jīng)開始在體育館做更高級別的演出,吳寧越由衷地敬佩他們,也真心希望他們可以發(fā)展得更好?!八麄兲?,但我們也不是懶,只是我們更喜歡在Livehouse 做巡演,現(xiàn)在一年60 場Funky 覺得不夠,他想一年能做300 場呢。”
做搖滾樂快30 年了,吳寧越坦言自己以及布衣沒有任何變化,不但沒有改變,還越來越堅信,搖滾樂就是做真實的自己,唱出自己心里面想說的話,去到真正想去的地方。
出品:王鋒、李曉娟 / 統(tǒng)籌:蘑菇仙 / 策劃:方一也 / 攝影:梁恒溢LIANG / 造型:ABG STUDIO / 化妝:敏慧 / 發(fā)型:程飛尋、敏慧 / 撰文:李笑瑩 / 攝影助理:Allan Liu / 攝影制片:熊本歡子、王嘉怡 / 后期:蘇蘇、倩倩、小明 / 燈光:Factory工廠影視空間 / 造型助理:小巴、富貴 / 妝發(fā)助理:苗苗 / 策劃助理:Chels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