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 | 從瞎興奮 到真興奮

    汗青年過三十,厭倦了單一重復、少有熱情的工作,在四年前離開了以前工作的互聯網大廠。他說在此之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找到特別有熱情的事情做,但是最近找到了,是人工智能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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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青(前京東產品負責人,現在給自己打工,

    寫《青陳》(關于“廣義科技與產品文化”的newsletter),也喜歡做AI 繪畫和AI 攝影創作。)

    汗青年過三十,厭倦了單一重復、少有熱情的工作,在四年前離開了以前工作的互聯網大廠。他說在此之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找到特別有熱情的事情做,但是最近找到了,是人工智能帶來的。

    我發現我用完全不一樣的方式再去創作的時候,會有一種很輕盈的感覺。因為以前的我,不管是自己做美術的創作,還是上班的時候做技術方面的工作,你都要花相當一部分的精力,但現在很容易。所以,我覺得我挺相信一句話的,人工智能很有可能帶來一種生產力上的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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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青

    Q&A:

    你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人工智能關注,開始對它有好奇心的?

    汗青:我最早注意到人工智能應該是因為電影。在2000 年前后,因為《黑客帝國》。就是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有這么一回事兒。那個時候我十四、十五歲,也不是特別理解,就覺得是一個挺新鮮的玩意兒,跟著電影里面瞎興奮。

    從當時到現在,您認識這個事情的過程大概是什么樣的?

    汗青:我覺得可以總結成幾個階段。因為我自己小的時候是學美術的,我6 歲就開始學畫畫,后來學設計,所以對這種文藝的東西都比較感興趣,電影看得就比較多,所以一開始是一個純粹的興趣驅動。

    然后這件事特別諷刺的是說,我大學畢業開始進入互聯網公司工作之后,它變成一個很工作驅動、很專業驅動的事情。

    因為在我的記憶里,互聯網大概是從2008、2009 年開始,就一直在提人工智能。那個時候對我個人來說,認識人工智能這件事情就有些功利了。因為你其實是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去了解它,舉個例子,我前后待過兩個比較大的互聯網公司,我們在琢磨的都是人工智能怎么能更好地賣貨,怎么做生意,怎么做客服。在行業里面,我們關注的都是這個東西怎么能起到一個作用,在商業上產生更好的價值。

    第三個階段我覺得其實是從去年開始的,大概2022 年初的時候,我又重新回到了那個興趣驅動的狀態。但是這種興趣的驅動又跟小的時候那種離得比較遠的興趣不太一樣。現在就是,創業也好,自己寫東西也好,我都開始慢慢地把人工智能的工具用起來了,直到最近,我甚至把自己的項目都往這方面去轉,做了一些依靠人工智能的繪圖、影像制造等。

    在我自己個人的社交媒體上,我打算持續地用AI 去創作。對我來說這挺有趣的。因為從最早的孩童時期的那種純粹的興趣,到上班了之后轉成一種功利的工作,那時候說實話我其實有點反感。因為都是聽說一些資本在做這個東西,或者是因為公司的安排,有的時候你沒那么相信它,但你必須得去對這個東西有一個特別夸張的吹捧。所以,實際上進入第三個階段,對我的改變還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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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青

    這種改變是什么樣的呢?

    汗青:我覺得到了現在這個年齡,我還能對一個新事物這么的興奮,其實是很久都沒有找到的一種狀態了。就是在我們創作最頻繁的時候,幾乎就不睡覺了。我重新認識到自己還沒有完全對一個事物失去熱情。

    其實我是在互聯網行業里面卷了10 年了,我也10 年沒有對一個事物這么有熱情了。我們這一代人,尤其是在互聯網行業工作的這一波80 后的畫像還是挺明確的。就是趕上了這一波的浪。但是到了2020 年左右,集體會有一個疲態。因為行業也在往下走,自己也可能進入到中年。你會卷得沒有激情,會變得麻木。

    而且,我發現我用完全不一樣的方式再去做創作的時候,會有一種很輕盈的感覺。因為以前的我,不管是自己做美術的創作,還是上班的時候做技術方面的工作,你都要花相當一部分的精力,但現在很容易。所以,我覺得我挺相信一句話的,人工智能很有可能帶來一種生產力上的平權。

    好多人都說你可能會被什么AI 替代掉,我一直都不這么看的原因就是我自己最近這種很有意思的創作狀態。我發現其實你腦子里那個東西—你的想法,你的靈感,你在這個階段的熱情—才是最重要的。

     是,但是其實在大公司里邊,它的狀況跟傳統的、小體量的公司相比起來是不是不太一樣。人工智能會什么時候沖擊到這些崗位,你會有感知嗎?

    汗青:這種替代就不用等了,沖擊早就到了。其實我跟你說個簡單的事兒,特別有意思,一個小事。就是我們今天打開一個購物的 App 上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廣告圖,可能它會給你推薦一個活動或者品牌,我以前所在的公司在京東大概從2017 年左右,這樣的圖片就根本不需要設計師去設計了,它完全都是機器自己吐出來的。在我的認知里面,還有的電商,可能還會更早一點,2016 年開始就在推這個事情了。

    所以從大廠從業者的角度來說,我們這種危機感要早得多。因為比如剛才所說的這個功能,原來可能我一個團隊下面至少有兩三個小組專門做這件事情,但是在那幾年,我印象特別清楚,我們整個的編制在這塊就沒有了。今天我們想在手機App 上賣一件衣服,一開始它的那個推薦圖是一個黃色的背景。機器可以做到什么?機器可以做到說一旦它上線了一個小時之后,發現數據不好,可以自動地更換顏色、構圖、版式。這些事情靠人的運營是根本做不到的。

    所以像類似這樣的變革,在互聯網公司里,其實機器早就開始在替代人的工作了。在未來,我覺得這個趨勢一定是越來越夸張的,所以在這一點上我覺得不用顧忌得太保守。總的來說我覺得未來大廠的人數,尤其現在結合了經濟本身的一個走勢,這些公司的預算都在做縮減,從人數的角度來說,一定會慢慢地變得更精煉,但是這不意味著人完全被替代。還是我之前那個觀點,由于還是需要有人在上面去把控方向,把控整個東西的調性,但是執行層面的崗位和工作毋庸置疑地會被大幅的縮減,這可能是我大概的一個判斷。

    監制:佟宇 / 統籌、編輯:李祺 / 采訪、撰文:晏文靜 / 攝影:付酉 / 妝發:Vivi / 攝影助理:蘇澤彬、六一